余今要是想去那些地方想去哪家他就把哪家砸了。
哪怕南界大部分夜区都是他手底下的产业。
余今望着荣荀垂下手,没忍住嘟囔:我哪撒娇了。
他不就是请求了一下他现在的资助人,看看好心的资助人能不能带他出去玩嘛?
荣荀不答,只用指尖捻了一下自己刚刚贴过了余今眉心的手掌。
余今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道:我就想去逛街。
余今来到南界后就没逛过街了。
因为这边街道人多,又有点鱼龙混杂。
就算是出来治疗,医院也会尽量选择一些人少的地方。
可余今就爱热闹。
余今不知道之前是不是都是医院的人带自己出来的,但多半是,因为他还没能跟谁提过这个要求。
本来他是没打算麻烦荣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荣荀,就忍不住任性了句。
就好像他知道荣荀会纵着他一样。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荣荀想了下,没一口拒绝:南界的街,大部分要晚上才好看。
余今也听过这个说法。
南界这边不像内陆大部分城市管控灯牌严重,这边有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到了晚上时,从高处往下看,就好像在看各色的星星,整个街道都成了承载彩色星光的银河,漂亮得不像话。
但余今不是想看灯,他没有这个艺术细胞。
所以余今不自觉拖长了语调:可我晚上不能出来啊。
荣荀微顿,故意道:那我回头帮你跟院长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带你出来看夜街。
余今:
是他错付了吗?
他望着荣荀,最终还是只能哦了声,神采不在。
荣荀看余今身上散发的怨气,不再逗他,站起身来:走吧。
他扬唇,沙哑的嗓音里染着明晃晃的笑意:想去哪条街?
余今:!
他立马起身跟上:可以吗?!不会麻烦你吗?
荣荀也是今天才发现,余今有些客套是真的虚假,所以让他会忍不住想逗弄他:如果我说麻烦呢?
余今噎住。
他心说这时候荣先生不应该像之前那样接一句不麻烦吗。
余今不喜欢麻烦别人,尤其他和荣荀这也只是第二次见面,所以在听到他这话后,余今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因为他是真的很想去逛街。
余今动了动唇,正准备还是委屈自己说句那算了,就听荣荀又笑着说:如果你不告诉院长和你的医生们我们今天去逛街了,就不麻烦。
余今停了停,荣荀继续道:让它成为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余今有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快走两步,和荣荀并肩而行:嗯。
他弯眼,墨色的眸子里满是愉悦:谢谢荣先生。
荣荀照单收下:再跟你说个事。
余今偏头,荣荀便说: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话,下次你只需要回答我那就麻烦了。不用顾虑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忙碌。
余今微怔。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荣荀的意思。
他心里不可避免的一暖,又觉得自己和荣荀的距离近了好多好多。
因为荣先生太好。
但是这样也太任性了吧。
虽然荣先生是想和他做朋友,可他们到底是资助人和被资助的关系
不答应?
荣荀悠悠道:不答应那我就送你回医院,不带你去逛街了。
余今:。
怎么还玩威胁呢。
余今嘟囔,不太乐意道:我就是觉得这样太越界了。
越界。
荣荀在心里嚼着这两个字,好不容易被埋进土里的戾气又被这把铲子给挖了出来。
可他面上仍旧柔和:都说我们是朋友了,不要把我当资助人。
余今刚想说朋友之间也有一个度,就听荣荀明显的低叹了声:怎么感觉你把我当上司呢。
余今停了停。
好像的确有点?
主要是有资助人的身份在前,余今自然而然的就有点代入比较低的地位。
虽然貌似是自己的问题,但大概是因为荣荀前面逗了他那两下,余今胆子又大了点,嘀咕了句:我也没交过朋友啊,这不能怪我吧。
听得清清楚楚的荣荀哼笑了声,原本有点端着的话语里彻底被笑意填满:余今,你有点冤枉人,我怎么怪你了?
余今本来是想要说什么的,但张开嘴后,又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荣荀好像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的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不知道为什么,他到这一刻才觉得荣荀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好听。
尤其是在喊他的名字的时候。
荣荀按了一下车钥匙,示意余今坐副驾驶:去哪?
余今回过神来,意识到那个话题大概就这样过去了:我都行,我就是想逛街。
荣荀点头:行,那我自己决定了。
余今这是第二次坐荣荀的车了。
虽然他不怎么认车牌,但他能够感觉到这辆车有多贵。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荣荀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车内没有挂什么或者摆什么,也没有音乐。
昨天坐的时候,余今有点局促,但今天余今就很放松了。
他瘫在椅子上,腿抻直后还抬手拨弄了一下车里的风口扇叶,让冷空调对着自己的腿吹。
刚刚那一出确实让他和荣荀之间那奇怪的距离感挥散了很多,余今甚至还随口问了句:荣先生,你不热吗?
荣荀知道他热,又把空调开大了点:我不怕热。
余今哦了声,又有点疑惑。
荣荀真的不怕热吗?
可他当时推他额头的手心烫的像是发烧了一样啊。
余今没怎么多想,因为他的视线很快就被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象吸引了。
南界地方虽然不大,但是人口密集度是世界最之一,这时候是工作日的工作时间,虽然不至于堵车,可车辆还是很多,路上的行人也不少。
哪怕记不住,余今也爱看。
荣荀在红灯停下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注意力彻底被车外所吸引的余今。
他垂下自己的右手,借着身体的遮掩,细微地活动了一下。
他确实不怕热,相反还有点怕冷。
.
到地方后,荣荀把车停好。
余今没有要戴耳机的意思,径直下了车,荣荀的声音和车门上锁的声音一块传来:不戴耳机吗?
戴耳机就听不见你说话啦。因为兴奋,余今都没有刻意咬字纠正自己的口音:而且我没有那么脆弱啦。
他看着像是个刚出炉的冷油瓷器,但其实是个摔不破的不锈钢。
荣荀也没执意让他戴上耳机:那走吧。
余今点点头,注意到荣荀的步调有点慢,便也放慢了步伐:荣先生,你来过这边吗?
话问出口,余今又觉得自己大概是废话了。
荣荀又不像他,怎么可能没来过。
以前来过几次。荣荀说:但来的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