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今又被荣荀戳了一下:没事。
他攥紧了手里的手柄,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哎,你不用道歉。
荣荀又说:他老婆是国内挺有名气的精神科医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去拜访。不用强求。
余今愣了下。
他不是因为精神医生发怔,而是因为荣荀的措辞。
他以为像荣荀这样的性格,大概会说什么夫人这种嗯,怎么说,就是比较优雅的词汇?
毕竟一直以来,荣荀的措辞都比较书面化。
然后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很接地气的词汇
余今晃了下神,想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他无端地品到了一点痞气。
偏偏他不会皱眉,还觉得好帅。
我都行。
余今收敛了自己今天格外荡漾的心:要不,你决定?
其实余今才是真选择困难户。
再说本来这一趟就是他搭着荣荀出来的,他不知道荣荀都有些什么行程,他怕自己会耽误了荣荀的事。
但荣荀却没有给他拍板决定:你想吗?
余今操纵的动物小人停下来,他也看向了荣荀。
荣荀就坐在他身边,深邃的眉眼间满是温柔和坚定。
仿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质疑也不会干涉,更不会觉得麻烦。
他展现出的纵容的姿态,对于余今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却又莫名有些泛酸。
余今迟疑了一下: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荣荀点头:当然。
纪总也说:你当然可以考虑啊,反正我老婆就在那,不会跑。
余今真心实意道:谢谢。
纪总又看他一眼,喊的却是:荣荀。
荣荀掀起眼皮,纪总给了个眼神:上回那个方案有点细节要跟你谈。
荣荀知道他什么意思,放下了游戏手柄:你先自己待会?
余今点点头,没怎么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目送着他们离开了包厢。
到旁边娱乐室聊不就好了,怎么还要出来?
他耳朵尖。
荣荀淡淡道:你有话跟我说?
纪总被他这变脸速度整无语了:是有,你发现你家那小孩状态不对了没?
因为老婆是这方面的专家,纪总也了解了一点:我看他有点太乖了。
嗯。荣荀没否认,但却不想多谈:我在想办法了。
纪总深深看了他一眼。
荣荀嗤笑了声:干嘛?
他倚着包厢门,哪还有半点温和,有的只是嘲弄:觉得是我的手笔?
纪总摊手。
荣荀轻哂了声:纪哥,虽然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真不至于。
他的姿态有几分散漫:我巴不得他跟我任性,跟我闹。
余今越任性越好,最好提出各种各样无理取闹的要求。
反正他都会满足。
这样他就能让小金鱼明白,只有他这儿的鱼缸,才能满足他所有的要求。
不能往别的地方跑,跑了就得受委屈。
都是在商场上算来算去的生意人,纪总一点就透。
他啧了声: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谈个恋爱都一堆心眼。
荣荀也不和他吵,只随意地回了句:这叫情.趣。
他们说话间,服务员推着餐车路过,开了门进入包厢。
这里的包厢是荣荀和纪总常来的地方,而且被纪总包了年,只有他们能进,所以服务员都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没有人打扰他们的谈话。
就是纪总鼻子灵,嗅了嗅,脸色有一瞬的变化:你们点了海鲜?
荣荀点头:绝大部分都是水产。
纪总:你小子知道我不吃水产的。
他嘶了声:怎么的?我不是gay就饭都不配和你们一起吃了?
没。
荣荀和他的关系不错,虽然的确有牵扯一些合作,但也没有他向余今说的那么惨淡。
荣荀是做不到跟人诉说心事,也不会和他敞开心扉聊什么,可偶尔会互怼开玩笑还是有。
毕竟这位朋友真的帮了他很多忙。
他问你喜欢吃什么。
荣荀幽幽道:我说你和我们的喜好一样。
纪总: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这位好友也不怎么吃水产生物的。
就你妈无语。
纪总觉得离谱至极:你这醋吃的
他抱拳:告辞。
他说:我去找鸭子吃饭,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鸭子就是公鸭嗓,鸭子是他的外号。
因为他那口从变声期开始持续到现在都没蜕变的公鸭嗓,所以才有的这个外号。
荣荀没留他,只问:你赶过来只是为了吃饭?
倒也不是。纪总:我专程过来是想看看把你迷得差点命都不要了的人长什么样。
荣荀准备开门的手停了下:别跟他提。
纪总叫绝:啧。你这真的
他是真的服了。
虽然从前就看出来了他这好友是个深情种,但没想到能到这一步啊。
.
他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余今看着荣荀再一次抽出餐巾纸擦拭餐具上的水渍,有点不太明白荣荀的这个举止。
荣荀并没有表现出洁癖,他在意的似乎是水渍的问题。
不过余今没有问。
荣荀嗯了声,面不改色:他有点事。
余今哦了声。
荣荀侧目:怎么了?
怎么了?
余今沉默了会。
他该问荣荀让他喊他大名是不是故意的,毕竟那位纪总可没有怀疑一点,他都没有喊第二声的机会;
还是该问荣荀是不是有胃病,既然有,为什么还要陪他吃辣;又或者问他身份证的事?
算了。
余今垂着眼想,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他会忘记。
只是在想你和纪哥的关系似乎很好。
他以为荣荀大概会否认解释,但没想到荣荀点了点头,把擦干净的碗筷递给他:准确来说,我欠了他不少人情。
余今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啊了声。
荣荀轻松揭过:没事,我已经在还了。
见他不愿意多谈,余今也没多问。
只是吃过饭后,荣荀又朝他发出了邀请:想去附近逛逛吗?
他说:这附近有个商场,还挺热闹。
余今眼睛倏地就亮了:可是荣先生你应该也累了吧?
荣荀无奈:怎么又喊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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