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荣荀是自己的对象,是他真心喜欢并且是现在唯一信任的人,所以随着愈来愈熟悉荣荀后,余今有一种很奇妙的雷达。
是分辨荣荀雷达。
他就是有种感觉,觉得对面的是荣荀。
但余今没有直接问,他只回了句:【那就好。不早了,我再看两页书就睡了,晚安。】
【医生:嗯,早点睡,晚安。】
余今收了手机后,刻意没有关灯,等了两页书的时间,然而没有等到荣荀找借口再上来,甚至一点动静也没有。
余今陷入沉思。
难不成是他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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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卧室里。
荣荀把账号切换后就换到了另一个软件上。
那个软件显示着余今每分钟脉搏的跳动次数,切换到地图那边,还可以看见象征着余今的小红点和他的位置完全重合。
荣荀摁灭手机,他是很想知道余今突然怎么了,但他不能去问。
其实荣荀没有察觉到余今在试探医生,因为余今对人的界限划分得很明确,即便是医生,他也划了界,并且一直没有越过。
虽然荣荀没有察觉到,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上去问余今的话,意图就有点太明显了,小金鱼多半就会怀疑。
毕竟他的小金鱼,可是很聪明的。
荣荀收好手机,望着正对着大床的墙。
墙上挂满了整整一面墙的亚克力材质的相框,相框里全部都是便签,有些就是正方形的便签,还有些是经过自我裁剪后的鱼形便签。
上头写的只有三句话
【今天是第八天也是第一天,第一个来找你的一定是院长爷爷。不要害怕,余今。这是你自己写的便签。】
满满的,一面墙,全部都是这三句话。
最多就是字迹上的差异,从最左边顶上第一张开始,可以看出来写字的人笔锋有点用力过猛,字迹上也比较潦草,不怎么好看。
但往右渐渐地,字迹就开始工整漂亮,像是从字帖里印出来的一样,除了行楷以外,偶尔还有几张别的什么瘦金体亦或者行草夹杂在其中。
有一说一,任谁望着这一整面重复着一句话,甚至一字不差的墙都会头皮发麻,觉得像是什么恐怖片的场景。
可丨荣荀不一样。他就每天望着这一面墙入睡。
他房间哪有什么重要文件,有的,只是不能为人所知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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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今和荣荀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和往常无异地度过了几天。
一直到第七天晚上,余今还是准备再试一下,跟荣荀说了明天想吃什么。
他报的菜都是在医院里常常吃到的。
早餐和中餐,余今还是有参与,他怕他不参与就太刻意了。
至于晚餐就很好找借口了。
余今说自己想提前洗头洗澡,晚餐自然就只有荣荀一个人准备。
等他洗完头洗完澡下楼,就见荣荀已经把晚餐摆好了。
余今坐下后,尝了口摆在碟子里的上汤焗龙虾,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
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垂着眼,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
其实余今并不生气。
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他也总是跟荣荀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比如想吃辣的时候,会考虑到荣荀的胃改去吃清淡的食物;比如其实不是很想看电影,但会因为邀约的人是荣荀而点头,并且认认真真地看完。
荣荀只要不是像那种,明明会让自己身体不舒服,却非得要瞒着不说陪他做的情况,余今就不会来脾气。
甚至比起恼怒,他更多的是一种不知道要拿荣荀怎么办才好的情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问,该不该提。
余今在心里呼出一口长气,头一回这么彷徨,完全没有方向。
吃过晚餐后,余今没有第一时间去干自己的事,只迟疑了一下:我想去你书房找几本书。
他之前进过二楼的书房,整个家里,他只有荣荀的卧室没有进去过。
荣荀没拒绝。
进去后,余今一边扫着书架上的书,一边还在犹豫。
他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也不是那种很有主见的性格。
可他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商量。
余今正纠结着,就忽然感觉到自己背后一热,然后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后面伸出来,环住了他的腰身。
余今扭头看去,对上了荣荀极黑的眼瞳。
他在荣荀的怀抱中转身,和荣荀面对面,就听见荣荀问他:小金鱼,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余今停了停,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荣荀,这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
一个疑问句抛出来后,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两个人脸上都没有什么笑意,余今不笑时是典型的的冷美人,但荣荀不笑时那张脸的攻击性就太强了。
好看是都好看,问题是荣荀的凛冽像是极寒之地的冰棱,尖刺可以贯穿大脑的那种。
很多人都怕荣荀。
哪怕是他笑起来时,都觉得这人危险。
可余今却不怕。
余今只定定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你生气了吗?
荣荀很久才低声开口:对不起。
认错道歉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快啊。
余今有点无语:你道什么歉?
荣荀回答得也很快:你不高兴了。
余今:
他一脸冷漠:你这跟不知道自己错哪有什么区别吗?
荣荀答:我知道,让你不高兴了就错了。
余今:。
他发现荣荀的脑回路确实有点没办法正常讲道理。
可余今不得不承认的是,荣荀这个态度他真的很喜欢。
余今缓了缓,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医院所谓食堂送的饭,是不是都是你送的?
荣荀没有回答。
他低垂着眉眼,没有看余今,却开始思索是从哪里暴露出来的。
他做的很细致,余今最开始在医院吃饭是院长的弟弟做的饭菜送的,后来他接手后他又请了酒店厨子专门定制营养餐,同时他自己也开始学这些。
所以余今是至今也没有尝过医院食堂的真实水平
那么究竟是从哪露馅的?
昨晚好像是余今住进来后他第一次独自做饭。
荣荀对余今的味觉灵敏程度的印象再一次刷新。
见他打算以沉默对待,余今有种无力的感觉。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但看着看着,余今忽地想到了什么。
他伸手,环住了荣荀的脖子,额头贴住了荣荀的额头,用鼻尖去蹭荣荀的鼻尖。
荣荀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他的脊背微弓,像是一只受到了挑衅的野兽,漆黑的眼瞳紧盯着余今,眸中有余今读不懂的情绪在翻涌。
荣荀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去亲敢撩拨他的小金鱼,但余今却早有准备的偏过头,在荣荀抬手强硬地落下吻之前先说了句:荣荀,现在你要是敢不经过我允许亲我,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荣荀都已经碰到了余今脖颈的手骤然停住,克制着将指关节绷得泛白,以至于指尖都有些轻颤。
他一面用力地将余今抱在怀里,一面又不得不压着冲动。
余今舔了下唇,并没有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吓退。
他是慕强,但同样的,他也不是躲在强者背后瑟瑟发抖的小鸡仔。
余今自己本身就是强者。
他骨子里也有征服丨欲。
尤其是面对自家某只总是习惯独自舔伤口,默默扛起一切的大灰狼。
余今的手往上走,没入了荣荀的发间,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压着他的发旋摩挲:荣荀。
他清朗干净的声线微沉,带着如月光皎皎般的淡淡寒意,那双微眯着看荣荀的凤眸却格外勾人。
他问他:想亲我么?
荣荀的嗓子里滚出一个音节,因为不被允许亲吻,就已经让他的嗓音嘶哑:嗯。
余今挑唇,浅色的薄唇就在荣荀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使得荣荀体内的血液更加沸腾。
他轻声说: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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