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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岳回忆着开口,将军在京城待的时间不长,回来的次数也不多,但凡我在,都会请将军喝酒打猎,所以有了这么一点交情。

任姣卿恍然,原来如此,我也曾听父亲提到过世子的事,只是提到之时,世子已经被流放出京,所以偶有提起,也都是感慨怀念为多。

父亲直言世子是爽烈的性情中人,只可惜不在边塞,不能多多结交。

秦时岳不知道任广明还这么提过自己,一时无言,后又开口,多谢将军挂念了,昨日之事已成流水,不必再提,以后我还得靠着将军养家糊口,建功立业。

这些事我不懂,但我知道父亲极为爱才,也很欣赏公子,我也喜欢妧妹妹,所以你们二人还有八殿下大可安心住下,京城的风再猛烈,也刮不到木塔达来。任姣卿轻声道。

秦时岳愈发觉得眼前女子聪慧通透,姑娘不去京城,真是可惜。

还好圣上如今已过了壮年。不然,我怕是也要进宫的。任姣卿毫不避讳。

姜妧听不懂这些,只觉得这家茶楼的点心好吃,两人说话间,她一个人把半碟子都吃光了。

妧妹妹喜欢?等下我叫人打包了送到府上去,这糕点做来也简单,家里厨子想必也是会做的。哦对了,你们买的下人可仔细挑过?任姣卿又问道。

家宅不宁,多从恶仆起。

问完了任姣卿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秦时岳是从京城出来的人,怎么会不懂这些。

姑娘提醒的是,我会注意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姑娘,这城里适合做生意的铺面,大多在哪条街?秦时岳问起正事。

在他看来,大凉几年之内是不敢进犯的,即便是几年后新帝登基国内暂时不稳,最多也只是在这小打小闹一番,得些新帝登基的好处,然后就退。

更值得关心的,有可能爆发战火的,应在西北,和北齐之间。

所以他觉得布庄的分铺开在这很合适,要一力促成。

任姣卿想了想,木塔达城大,做生意多的街也不少,你们下午若是无事,我带你们在城里逛逛吧?

爹爹今晚应在大营忙,我请你们在最好的酒楼吃晚膳,如何?

好!姜妧一口答应下来。

她这么高兴,秦时岳自然也不会反对,那就有劳任小姐了。

没事,雪夏,把这糕点装了给妧妹妹一会吃,春雨,叫首饰铺的伙计等等再准备,等会我们过去。任姣卿安排好,带着姜妧和秦时岳下楼。

两位姑娘手拉着手,高大的男人走在一边,倒像是个家丁护院似的。

马车在后边跟着,我先带你们在这附近看看,若是卖布的话,这条街可不太好,已经有好几家了。

任姣卿温声跟姜妧说着。

姜妧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应一声。

好像她听懂了。

第177章

可别嫁给他啊

一行人走走看看,再坐了马车逛了半个城,秦时岳了解之后,对木塔达也颇为满意。

确实是民风开放又热情好客,是一个好地方。

那样,他的芙儿能更自由自在。

这半天也累了吧,已经订好了酒席,咱们过去吧?任姣卿看了看天色。

可要着人去请八殿下一起来?

秦时岳想着孤单一个人的景煜,那就有劳了。

无妨。任姣卿笑笑,若是爹爹知道我招待不周,是要责怪的。

景煜正在家刚睡醒梳洗好,听说有饭吃颠颠地就来了,哟,好丰盛啊。

怎么,睡了一整天啊。秦时岳嫌弃地看他。

景煜捶了捶腰,半真半假地抱怨,我这胳膊腿你也知道,常年抱病的,折腾这几个月可累坏了。

秦时岳轻嘲一声,你是装病,你四哥是真病,你却连你四哥一半体健都没有,可见你有多虚。

八殿下摆摆手不觉得有什么,吃饭吃饭,饿死了,妧妧,你们下午去哪玩了。

景煜年岁其实比秦时岳还要大上几岁,但却半点没沾染上宫里的那些阴鸷,洒脱中二的性子倒是跟姜清平很像,所以姜妧也很喜欢跟他说说笑笑。

景煜少跟兄弟姐妹们亲近,如今更是把姜妧当成妹子一般看待,几个月的路程两人熟络许多。

只是秦时岳依旧不许姜妧喊他哥哥。

怎么都不许。

哪里都去了,卿姐姐还送我几身新衣裳呢,可好看啦。姜妧马上道。

哟,那可不错,你就偷着乐吧。景煜笑着拿筷子吃饭。

四人虽来自不同的地方,家世也不同,但此刻坐在一起吃饭,倒也像是一家人般自在不受约束。

景煜偶有和任姣卿视线交错,也都坦然,没什么扭捏避嫌的。

只是八殿下心里有点担心。

他一想到之前秦时岳说的要他娶任姣卿,再看对面的女子,忍不住就担心。

可千万,千万不要嫁给他啊。

回头得跟秦时岳说说,别私下里跟任将军通这个气。

他的婚事,得四哥发话他才会娶。

任姣卿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她的亲事一直是自家爹爹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心病。

只是她无意婚嫁,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心上人,所以一拖再拖。

好在这边的女子成亲也不早,十八九岁才成亲的也有。

她本是不怎么着急的,结果景煜一来,她也担心任广明脑子一热就把她嫁出去。

等到爹爹再回来,得好好跟爹爹说一下这个事才行。

两人又对视一眼,而后各怀心思,若无其事地撇开。

京城,宸王府。

主院的院外,站了数位太医和大夫,焦急地等着结果。

屋里,床铺上,面色苍白五官精致矜贵的男人终于在针灸之下缓缓睁开眼。

明明是憔悴的病容,那双眼睛在睁开时却锋芒毕现,而后缓缓敛去。

殿下醒了,快,快端药来。太医忙喊。

一阵手忙脚乱,屋里终于安静下来,院外的太医和大夫们如释重负,各自散开了。

宸王殿下的病反反复复,这次却是格外猛烈,差点救不回来!

虽说现在京城局势复杂,但宸王的病也不能忽视。

有劳各位太医,孟海,好好送太医们出去。病榻上的男人声音低弱,仿佛摇曳的烛火,随时都能被一阵清风吹灭。

殿下得按时吃药,切勿劳心劳力好好休息,臣明日再来。为首的院判仔细嘱咐了,这才离开。

闲杂人等离开,景澜咳嗽着由小厮扶着坐起身,端了一盏清茶漱口,去除口中苦味。

殿下,您觉得怎么样?小厮玉江担心地问。

景澜表情淡淡地擦了擦嘴角,嗓音嘶哑,死不了

小八的回信到了吗。

还没呢,殿下,八皇子到了木塔达一时半会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先好好休养身子吧。玉江忍不住劝。

再说,您不是都加派了人手过去保护,那边远离京城,又没有其他皇子的人手,不必太过挂心。

景澜微摇摇头,他和秦时岳在一起,我就不放心。

说着,男人又是一阵咳嗽,咳得那张面如冠玉的脸都涨红起来,脱力般地靠在床头喘着气,眸光寒凉。

你下去吧。

玉江心里叹口气,起身出去。

景澜喘匀了气,呼吸平稳下来,看着被床帐分割开来的日光,被迫躺在床上的他,好似也被这盛日阳光抛弃了,遗落在阴影里。

一副残躯,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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