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拿过来打开,从里边拿出一份名单,打开了一张十分细致的关系图,这是如今京城里的势力关系,你们看看吧。
秦时岳脸色严肃起来,打开来认真地查看,房中一时寂静无语,直到秦时岳看完,皇上身体怎么样,还服用丹药吗。
我问过可以信任的太医,最多再撑两年,若是中间更不节制,两年也没有。说到自己的父皇,景澜表现得很冷淡。
天家父子,从来都是君臣大于父子,更别说,他们本就没有什么父子之情。
秦时岳眼神落在一个名字上,陈敬元
这人你认识吧,你是他的仇人,现在他表面上看着没有站队只有莽夫之勇,但手里的部分兵权不是摆设,皇子们早就开始拉拢他了。景澜看着秦时岳道。
我看,他倒是心思阴狠,且有不臣之心,我想若是你们回到京城,或者他听到你的一点消息,立刻就会带私兵杀过来。毕竟,他如今已经是定南王了。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有所耳闻,就看这两年大凉和北齐会不会开战。
七皇子是怎么回事,我记得皇上很喜欢他,他又是令贵妃所出,身份尊贵,怎么会落得永远圈禁宗人府的下场。
景澜声音淡淡,端着茶盏说得轻描淡写,因为我
老七一向不安分,诸皇子中就他最嚣张,惹得我不痛快,对付这样愚蠢的人,只需要稍稍动动手脚,让朝臣们吹吹风,再说他忤逆作乱,就已经足够。
病弱的男人轻缓地说着,仿佛把自己的兄弟送进大牢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就算七皇子死了景澜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秦时岳抬眸看他一眼,继续看手里的名单。
他以前就知道景澜的性格绝对不像看起来这么温和,这个男人才是最喜欢扮猪吃虎的。
只看这份名单和关系图就能知道,他在京城里绝对不是毫无势力和布局。
不然,也不可能把朝中所有人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是人手实在不足,又被身体所拖累,又对皇帝没有好脸色,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这么殚精竭虑多思多想,病是不可能好的。
虽然这话说得可能有点早。不过,我还是觉得可以在这上,多加几个名字。秦时岳合上名单,直视景澜。
四殿下,您是否已经有了扶持八殿下之心。
景煜在旁边一惊,四哥?
病弱的男人没有看他,和秦时岳对视,声音轻轻,却落地有声,是
四哥景煜怔怔地看着他,心头有些恐慌。
因为他忽然明白,这可能是景澜在托付,这或许是景澜最后的时日。
他无法接受,因为他想的仍旧是让景澜登基,而不是他自己。
更不是用景澜的生命为代价去帮他谋划。
原来自欺欺人的一直是他,四哥早就无法痊愈,甚至无法多延长几年寿命。
秦时岳看看青年蓦然红起来的眼眶,心中微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我今晚睡在哪,有事明天说吧。
房门关闭,只剩兄弟两人,景澜看着身边的弟弟,竟笑了笑,声音温柔下来,这么怕我死?
景煜红着眼看他,强忍泪意,倔强地不说话。
我也未必会死景澜垂着睫羽,看着腿上的毯子,语气又轻快起来,虽然太医们这么说,但凡事都有万一,是不是。
或许我就是那个万一呢。
男人歪了歪头,发丝垂泄,年华正好,却已经有了白发,小鱼儿,别哭啊,在大事未成前,我肯定不会死。
四哥还要等着看你登基为帝,然后让你封我为摄政王,好天天坐着轮椅去上朝,仗着自己是你哥哥不起身行礼。
景澜声音里带着笑意,想到那副场景,觉得很有意思。
景煜凶巴巴地哽咽开口,这一点都不好笑!
话一说出口,眼泪就止不住了。
景澜看着自家弟弟,轻轻伸手帮他擦掉眼泪,景煜,你相信我,但凡我有一点点的可能变成正常人,哪怕是体质虚弱容易生病的正常人,我都不会把你推上那个位置。
推上那个厮杀的囚笼。
但我没有那一点点的可能。
所以我只能把所有的可能留给你。
景煜,你从生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你出生时握着的是我的手指,你第一声喊的是哥哥,你人生的每一个时刻我都在,我真的很想和你
男人顿了顿,咽下喉间腥甜,眼神里流露出一点哀求,和你,母妃,芸娘娘,我们一家人永远好好地在一起。
如果做不到,那就保全你们,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这辈子的愿望。
你不要哭,也不要难过,我会撑到我无法继续的时刻,我保证,这个时刻不会很快到来,好不好?
景澜抚住景煜的面庞,轻轻触碰着他的眉眼,然后收回手来,尾指勾住了景煜的尾指,拉起来,轻轻笑着,我们拉钩,哥哥答应你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对不对。
景煜努力地勾住了景澜的手指,眼眶通红,睁大了眸子不让泪水流出来,好
我一定不会让哥哥失望。
我就知道小鱼儿最乖,我的小鱼儿,最乖。
第218章
我怀孕你不高兴吗
第二天,秦时岳起来见着景煜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觉得他是又好笑又可怜,给你弄个煮鸡蛋敷敷?
不用。景煜有点没精打采的,我没事
秦时岳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吃过早饭又挽起袖子上了房顶去修补其他的。
过了两日,后备到了,秦时岳还请了木塔达最好的大夫一路坐马车过来,给景澜看过之后,也束手无策,实在惭愧,这位少爷的病,我治不好,只能开一些慢慢温补的药。
这病最忌讳劳心劳力,若是照顾得好,多几年寿命一定是可以的,若是常年吃得起珍贵药材再请名医时刻照拂,安享晚年也是可能的。
大夫不敢说得太死,但他心里也清楚,多几年寿命已经十分困难。
秦时岳吩咐人好好把大夫送去客栈歇息,明日再回去,又帮着拾掇了院子,家里只有秀水一个丫鬟忙不过来,得再去买几个手脚干净利落的。
景煜嗯了一声,我知道,我这就去办。
秦时岳在原州待了几天,跟景澜谈了几次,确定了一些事情,然后才快马回去。
路上就下起了雪,秦时岳更担心家里的姜妧,不顾风雪一路奔波到家,骤然降温,男人穿得不够暖和,差点在路上冻死。
回到家,姜妧就给了男人一个猝不及防的大惊喜。
你说,什么?秦时岳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娇妻。
我怀孕两个多月了。姜妧挺着还未显怀的小肚子,示意让他摸摸。
男人甚至惊得后退了一步,可是,可是我
可是我一直在吃避孕的药啊。
千避万避,也没有避过去。
干嘛,你这是什么表情哇,你不喜欢我怀孕啊?姜妧委屈地红了眼眶。
自她诊出有孕,就更娇气了,情绪也不太稳定,又有一个多月没能见到秦时岳,本来就很想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结果看到男人这个反应,姜妧自然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