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子腾空而起,被无遥紧紧的抱了起来,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挣扎中,无遥在耳边说,娘子,你以后只能看我了,再看别人可不行了。
好不容易泡在了热水里,苏祁龄舒服的脚趾头都舒展开来,朝外喊着,小荷,将我验尸那套衣服扔了,省的晦气,明后日我们上街买了新的穿。
小荷收拾都收拾不过来,我的小姐呀,你可别买了,我怕你到时候去山里,马车上都是衣服,没有你住的地方。
苏祁龄扑腾着水花道,怎么办,进山就逛不了街了,可是不去看看我的山,我还想在山上盖大宅,引了温泉水来泡澡,哎对了,那银票能不能换?
能换,能换,我看你掉钱眼里了。苏老爷的尸首还在衙门里,你打算怎么办?
苏祁龄两眼一抹黑,怎么办?埋了呗,我能怎么办?他生而不养,还默许继母虐待我,我给他埋了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砰砰砰」门被小二敲的震天响,小荷开了门,怎么了这是?
小二带着个府衙卫兵,姑娘,您跟苏姑娘说一声,苏家族老大闹知府府衙,说要葬了苏老爷的尸身,还说要将苏家所有房子铺面收归族里!
苏祁龄「腾」的从水里站起来,一个死的刚按下去,又有不怕死的冒出来,真是活腻歪了。
小荷急的不行,边给苏祁龄挑衣裳首饰边道,将军偏去处理公务,还不见回来,这黑灯瞎火我二人去,能不能应付?
苏祁龄指了指东珠耳环,那个,那个好看。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点不着急,你苏家没有男丁,你虽是嫡女,却无一点血脉,族老图你家钱财,也是有机可乘。
苏祁龄捂着肚子笑道,要不我说无遥是倒插门,我已经怀了苏家骨肉,这行不行?
第28章
痴心
现下也不是客栈最忙的时候,拿一把碎银子出去,就说县主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凡是跟着去壮声势的,一律发一两银子。
万一打了架,头破血流的,给五十两,缺胳膊少腿的,以后我养,再额外给一百两,死了的,家人直接给一锭金子,家中青壮举荐去大将军处从军,女眷举荐去宫里当娘娘。说着从首饰匣中拿出花钿,细细的贴在额头上。
小荷知道自家小姐手指宽,从没想过如此宽,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姐,十两二十两买个大活人都够了,你发那么多做什么?
苏祁龄又取了些花水喷在身上,那些人是图财而来,不出些银子,怎么护的住你我小命,只怕无遥还没来,我俩就被吃了,说不定路上就有人埋伏着。
小荷吃了一惊,探出头往楼下望了望,吓得又抓了一把银子揣进了怀里。那我得多拿些,万一遇见歹人,还能下银子雨保命。
苏祁龄拿了帕子捂着嘴,今天事了,明天给你买十个八个会武的小厮,让你走哪都威风八面。
有钱能使鬼推磨,拿着家伙事的小厮、伙计加上客栈的住客听说有银子赚,纷纷加入到队伍中来,一会的功夫就集结了几十人的队伍,苏祁龄选了几个精壮的在身边护着,一顶小轿就抬到了府衙门口。
府衙门口一群老者吵嚷不断,见大队伍抬着一顶小轿而来,有些心虚的让了让。苏祁龄一袭白衣,旖旎多姿,看的人不禁呆了。
不知谁大喊一声,站住,苏家妖女!两边人马顿时势如水火,谁也不让谁。
淮准大步走了出来,见了苏祁龄这身,跟白日大相径庭,连举止都文雅了许多,不禁愕然。片刻才想起来行礼,赧然道,表婶
苏祁龄敛了衣裙,今日我是苏家女,又来打扰淮知府了。
淮准道,你竟不知我姓什么?
你也是姓公孙?苏祁龄上下打量,真是可惜了,以后我帮你看看吧。
淮准摸着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让侍卫将苏家族老请来,其余人在外面稍候。
知府府衙苏祁龄来过多次,大堂却第一次来,庄严肃穆,因为不是断案,两侧放了太师椅,一群老者拄着拐棍在搀扶下落座。
一群人窃窃私语,上下打量着苏祁龄,苏祁龄也冷眼看着她们,接过了小荷自备的白玉茶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族老们今日闹上公堂,所谓何事?
有公鸭嗓子的老者站起身来,被身后的人拍了拍又坐下了,当然是为你父亲的身后事。
哦?这位老者,怎么称呼?苏祁龄凉凉的挑眉。
你唤我三叔公即可。伸手抻了抻不平整的衣裳,手握紧了拐杖。
苏祁龄微微一笑,三叔公,见了本县主为何不跪?语气自然中带着些傲慢。
身后老者齐齐站起,无理,你这女子狂傲自大。骂人的话一箩筐。
苏祁龄转了转手中玉镯,我记得昨日有人对我不敬,被当街抽了三十鞭,不知道三叔公在不在场?
一句话瞬间抽走了老者的三魂七魄,三叔公颤抖着回答,昨日,昨日我不在宴上,所以没有耳闻。
苏祁龄撇撇嘴,那可真可惜,我爹连最后的宴席都不请你,可能活着不想见你,你说死了想见你吗?三叔公?
一番话说的灵气逼人,却叫一众老者没来由的后背一凉。
他们众人都只是远亲,仗着辈分高才来打秋风,昨日的宴席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你,你,胡搅蛮缠。我们今日就要替你爹做主!一簇胡子颤巍巍的,无端惹得人心烦。
我爹枉死,自有官府做主,三叔公难道是想当知府大人?
你,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们跟你说了吧,你父已不在,你家没有男丁,你苏家大宅铺面,我们要收回公中,你把地契拿来。
我哪有什么地契?你去问柳姨娘要啊!
她明明说在你这!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淮准一拍惊堂木,苏家族老,你说什么?
大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三叔公作势就要跪下,被众人搀扶起来。
淮准指了指捕快,苏家族老与苏老爷溺死案有牵连,拉下去细细拷问。
那老者一下子就跪了下来,青天大老爷啊,饶命啊,都是他们告诉我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眼泪鼻涕横流,连拐杖也哭掉了。
淮准一拍惊堂木,我看你们分明是想要图苏家财产!
从后排走出一个年轻大汉,大人,我乃苏家侄儿,我叔父枉死,我只想让他快点入土为安,苏家都是女子,没有男丁,家产自然由公中跟侄儿继承。一番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表哥是吧?我在苏家二十年,怎么一次都没见过你。苏祁龄站起身来,细细打量着。
女子的馨香扑鼻,表,表妹是女眷,没见过我也是正常,你放心我拿了家产,一定不会亏待表妹的。一双眼睛真诚。
苏祁龄笑起来没来由的瘆人,可惜要叫表哥失望了,谁说我苏家没有男丁,我苏家不仅有男丁,还是嫡子。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怎么可能?你娘早死,苏老爷也再未续弦,怎么会有儿子?
苏祁龄转了个身,幽幽落座。我娘当年是怀着身子去的清风庵,那庵也不远,族老们去打探一下便知我娘有没有生下儿子?
这么多年了,谁能保证那孩子还活着?我看就是世侄女你肆意推脱,不肯将家产交回公中。
苏祁龄冷笑,我已有婚约,父亲便枉死,不知公中给不给我出嫁妆?
对面人一个个如鹌鹑,缩着脖子吹胡子瞪眼,房产铺子我一个没有,银子我爹也没给我,嫁妆就指望着各位叔叔伯伯了,到时候嫁妆一抬都没有,可别怪大将军一家家的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