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哽咽的说,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已经断气一个时辰了,夫家嫌晦气,裹了席子就扔了出来,还是我拿了自己的棺材给我儿妆奁的。说完哭的昏死过去。
苏祁龄整个人趴在了棺材上,大喊,放下,快放下。
几个抬棺人面面相觑,还是小荷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给大家分了,众人才放下了棺木。我说这位姑娘,人都已经死透了,你就不要忙活了。
抬棺人拿了银子,语气自然也和善些,只见苏祁龄拿了手术刀,沿着棺木四周一划,棺木上的盖子就应声而开。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我说姑娘,棺材盖子都封了,你再打开就不吉利啊,你家没人吗,也不管管。
小荷在旁边呛声,我家夫人是神医,她说能救,自然是能救,你就在旁边等着看吧,别一会咬了自己舌头。
那抬棺人是专业干这个的,多少年只抬死人,从来没有说还有人能死了再活从棺材里面蹦出来的,不由得心生鄙夷,别一会救不活,瞎耽误功夫。
打开棺木盖子,里面躺着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年龄至多不过十八九,身上衣着整齐,袖口还绣着一朵小花。
看来是热爱生活的人,下半身穿的裙子上,染满了鲜红的血液。肚子高耸,手摸上去,竟然还在动,细细听,还有胎心。
苏祁龄一脚踩飞棺材旁边的木板,跪在产妇身旁做心肺复苏,急的一头汗,心中默念,醒来啊,快醒来啊,你醒了我才能剖出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不醒来,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娘亲了啊。
只见地上的产妇一口气倒上来,竟然动了。
动了,动了,竟然活了。抬棺人第一次见这样的稀奇事,有人高兴的拍起手来。
小荷,把我们自己带的参捣碎了拿帕子包上,含在她嘴里。
小荷叫了一声「好」,做起这些事来竟然驾轻就熟。
朗月在旁边给苏祁龄擦汗,一行人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
接下来就是孩子了,手持手术刀,给产妇打了麻药,心中默念老天保佑,消过毒,一刀划开了产妇的肚子。
产妇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有知觉,看见手术刀,吓得花容失色,啊
苏祁龄是大夫,但不是产科的大夫,更不是麻醉师,所以麻药的计算量估计打少了,或者是产妇竟然的毅力,只听见一声啼哭,哇
小荷听见婴儿的啼哭,连忙拿着小毯子来裹,粗粗的擦了一下小婴儿的身体,拿小被子裹好了小婴孩。
躺在地上晕倒的老妇人,听见婴孩的哭泣声,也渐渐苏醒,见苏祁龄怀里竟抱了一个孩子,面上不知是惊是喜,忙将手在身上蹭了蹭,来抱孩子,这,这竟是我的外孙?
太好了,太好了,我虽没了女儿,但我竟有一个外孙,真是天可怜见,那孙家不要,我王家要,以后你就叫王福金,而不是那孙福金。哈哈哈。
周围人见到老妇人乐的疯癫,忙提醒,老太太,你这女儿也活着呢,人家神医给救活了。
第55章
福报
什么?我女儿也活着?说着,连忙去探鼻息,竟真是活着。
噗通一声跪在了苏祁龄面前,「神医救我女儿性命,救我孙儿性命,真是神医啊。」说着就来磕头。
你不用跪我,快回家吧,产妇打了麻沸散,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苏醒,孩子太大产妇疼痛过度一时闭了气去,不是真死你们不用担心,修养真伤口就行。
苏祁龄行事迅速,三两下就缝好了产妇伤口,又拿了药给老妇人,以防伤口感染夜晚高烧不退。
老妇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苏祁龄也久久不愿上马车,站在树下伤神。
春日树木已发芽,长出了不大不小的叶子,风一吹,好像千万个小手的招手。
旁人不敢打扰,无遥撩开了车帘,神医不是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还如此伤感。
苏祁龄捡了片枯叶,转身上了马车,女人生孩子如过鬼门关,那女子命好,生孩子遇上了我,我以后生孩子如果遇上了这胎象,岂不是只有等死的命。
无遥轻轻搂过苏祁龄,那要不我们在族里过继一个?虽然我公孙家就剩我一个独苗,不过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嫂子可能会有些不开心。
嫂子?你死去大哥的妻子?
无遥点了点头,大哥早亡,我大嫂一心都系在我身上,她把我视为丈夫、儿子、兄弟,只盼望着我有一儿半女能过继给她,好让她不至于老了孤苦无依。
苏祁龄瘫倒在车厢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还一个都没有,那边已经定出去了,苍天啊让不让人活啊
公孙无遥,回去我就给你娶两房小妾吧,谁爱生谁生,谁爱给谁给,我是一个都不想生。
你说说你,怎么那么小气,生什么气啊。
这话可将炮仗点着了,我小气?我今天就大方一把,请大家上卫城最大的酒楼搓一顿,今天心情不好,明天早晨再出发。
车夫一听,鞭子高高扬起,向着卫城出发。一路行的飞快,天还未黑,一行人就来到了卫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小荷对卫城最熟悉不过,扶着苏祁龄就直接进了大门,冲着小二道,招牌菜来四个,再搭配两个小菜,酒就上你家最好的醉仙酿。小二一听是懂行的人,直请了几位去二楼雅间。
人刚落座,就有小二端了小孩澡盆那么大的一盆上来,直喊着,招牌菜来喽。
苏祁龄一看,这招牌菜上面带着各色美食,有肉虾鱼肘子,下面那层有笋丝、木耳、青菜摆放的整整齐齐。不禁有些疑惑。
小荷指着这盆菜说,这叫贡菜,卫城有皇帝行宫,那皇帝吃不完的饭菜就会赏赐宫女太监,他们把菜倒进一个盆里,端回家跟自己族人吃,以感谢圣恩。
可是僧多粥少啊,他们就熬了鸡汤,里面煮了各种青菜,再把皇帝赏的放上面,就成了贡菜,又能吃肉,又能喝汤。
听小荷讲完,大家终于明白了,朗月问,那你还说要四个招牌菜?
话还没说完,只见小二拿着托盘进来,一大盘里放着卤好的肘子、五花肉、豆干跟海带。
小荷指着这一大盘,这就是招牌啦,一盆不够吃,再添点卤菜,配上他家的酒,那才是美啊。
酒香四溢,配着鸡汤菜肴,几个人吃的十分满足,除了不能喝酒的无遥,一晚上都目光灼灼,时不时的盯着苏祁龄的脸看,小荷与朗月刚开始还有些腼腆,后来酒劲上头,谁也不怕了,一杯接着一杯,等酒足饭饱的时候,三人站都站不稳了。
两人架着酒醉的苏祁龄,摇摇晃晃的走上木楼梯,无遥跟在身后,一脸无奈。
说着酒话的苏祁龄指着无遥,你今晚自己找地方去吧,我要跟我的小姐妹们一起睡,才不要你。脸颊通红,神色也不清明。
小荷与朗月酒醒了一大半,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被苏祁龄一拽,迈进了屋子,脚一踢,关上了房门。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白天在马车里睡了,晚上便有些不困,站在窗边看月亮,只听见窗棂一响,有黑衣人翻身进来。
无遥往后一退,坐在了椅子上,只见黑衣人单膝跪地,王爷,陛下命我等好好守护王爷,还说皇叔若是辛苦,边关便派威行将军去,将军不必劳心。
好,你去吧,把这个交给陛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制的虎符,虎符上打着一个络子,无遥抚摸着虎符,幽幽道,从爷爷到父亲再到我,这左半边虎符在我公孙家也有百年,期间有交回去的时候,却不及这次,是真的要还回去了。说着一声叹息。
很久都没有睡着,以至于白日醒来再见苏祁龄时,还有些恍惚。
苏祁龄仿佛耗子见了猫,按着太阳穴一溜烟跑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向着都城上京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