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你就回去。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海城,回去了就不在这边待了这个意思。
池商周这回没有看她,车子转了一个弯,已经到了小区大门。他来的不少,他的车也很特别,门卫保安认得,没有卡顿的就给开了门。
车子沿着小道进了回家的岔路,到了银杏树下的小停车场。
车停稳夏棠梨提醒他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听姨婆说你开春就要回去。
池商周笑了一下,我倒是想,这么大一烂摊子,不是哥哥想回去就能回去的。身不由己,定不了。
夏棠梨的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握紧着羽绒服袖子,喉咙里涌上来一股酸。其实问不问,早一个月,晚一个月,早半年,晚半年,结果都是一样。
就像生病的那段时间,天白晚上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天不黑也得打针吃药,天不亮也不会少了必须做的那一道工序。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
夏棠梨立刻解了安全带,下车。她听到那边门也响了,池商周也从车里下来。
他简直打扮像要去拍杂志,光线昏暗也能看到他的衬衫白的晃眼,他的西装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质。他眼睛里在闪光,他身上在散发香气,他的头发一顺向上,没有留一点刘海。
光从发型上讲,一点刘海不留的发型不会好看。但是池商周额头非常端正,发际线很漂亮,鬓角像用画笔精算比例描绘的,这发型倒正好将他自身的每一分好都干净的展示出来。
他手上握着大衣,看样子是想送她到家门口。
商周哥哥,
嗯。他过来。
我想要你一件东西,我想要你的笔。池商周的笔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上次掉过一支,她想去找,他说家里还有,结果第二天真又有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插在他的衣兜里。
你这笔挺好用的,我想要一支。她解释。
池商周笑了下,随手就抽给她了。
接了笔,握在手里,笔明显染上了体温。行了,不需要你了,你走吧。她立刻垂下眼睛,直不愣登毫无感情的拎了裙子转身就走了,听到池商周在背后说她小没良心的。
对,没良心,就是该抛弃该有的不该有的所有的心。
走吧,赶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夏棠梨是随时都在准备着送走池商周,池商周却一刻也不准备放过她。他带着蒋时去海城出差,倒把金毛丢到她家,要她照看。
她才不管池商周说什么,反正金毛带着口罩她就理它,没带就休想靠近她。
跨进1月更冷了,连狗都不愿意待在室外。
这狗子好像真是喜欢她喜欢的厉害,整天黏她黏的很紧,她看电视它看电视,她上楼它上楼,她甩门把它关在门外,它还要在门口趴半天,一副可怜样。
你别妄想我叫你金山啊,你就是一条狗,你叫金毛知道吗?
她是看它可怜兮兮才带了它进她的闺房。
夏棠梨盘腿坐在沙发上,金山就躺在她面前,它脸上带着口罩,倒也傻乐。她伸手摸它,摸它的脑袋,就像那天池商周带着她那样摸,顺着它的皮毛向下。
你已经改名字了知道吗,金毛,点头,快点儿。
金山仰了脖子用嘴部去蹭夏棠梨的手,一双狗眼睛,水灵灵的,健康的皮毛金晃晃的反光,很干净很漂亮。
池商周从海城回来那天已经是周六。那天下午夏棠梨逛到乔汐家,金山就贴在她身边。不用想,她断定这狗东西肯定是条男狗,就专贴她和唐女士的,尤其贴她贴的最厉害,狗眼睛倒挺会挑,还喜欢年轻的。老夏每天喂它吃喂它喝,它都不领情。
它叫什么?
金毛。
池哥哥的狗连个名字都没有?
一条狗要什么名字。
乔汐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摸金山,我觉得它好帅耶,你看它的身材,它这眼睛多霸气。
单身久了是这样,看狗都眉清目秀。夏棠梨握着金山背上的绳子,看乔汐去摸它,突然有点失落,以为金山立刻就要见异思迁了。结果这家伙竟然躲了乔汐的手,绕了她一圈到了另一侧,又主动将头凑到她手边。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高。
乔汐一句艹就出来了,它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摸!
金山拱着夏棠梨的手,她用手指给了金山回应,金山乐的直蹦,夏棠梨嫌弃的直推它,一狗一人特别像在打情骂俏,特别欠揍。
抱歉啊,它喜欢漂亮女人。
去死。
恩爱都秀的乔汐翻白眼了,金山还一个劲儿的拱她,她以为这家伙是想回家了,没想到立刻池商周就打了电话过来
池商周说他已经回来了,要她带金毛回他家。
夏棠梨觉得金山这家伙有点神。
对池商周她一向言听计从,想也没想,脱口就答了好。
回家拎上金山的行李,坐上出租车她才想起,是不是正因为她的言听计从,池商周才会自然而然全不拿她当个能和他平起平坐的成年人看待。
到的时候,池商周家的铁门大开着,这门一向是不全开的,车子开进车库,大门就锁起来了,只用旁边的便门出入。
手上握着金山的绳子,金山迫不及待要进屋,夏棠梨被它扯着进了门,院子里果然有所不同,多了辆大红色的法拉利,外地牌照。
金山一个劲儿的拉,不及她有任何准备,他们进了屋。
客厅里有个女人,陌生女人,挺漂亮的一个年轻女人。
她坐在沙发上,没穿外套,身上是一条珠光绸面的裙子,大波浪卷的头发垂在胸前。裙子只到膝盖上,露出来的膝盖、小腿很光滑,她整个人也因为光着的腿看着很艳丽。
从家里的温暖程度可知道池商周应该不是刚回来。
金毛在夏棠梨身上蹭,她脑子在轰鸣。
虽然池商周早晚都会有女人,结婚了老夏还会携带家眷去海城随份子,那时不管池商周身边站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都要笑眯眯的恭喜他。
老太太让她盯着池商周,给她汇报情况,他这是有情况了么。
喉咙上的唾液突然变得丰富,心脏被系上了降落伞,无下限的坠,坠进入了一个无底空间,一直,一直。
从来都知道的,总会发生的事情,原来真发生的时候会是这种感觉。
夏棠梨手上握着金山的绳子,站在客厅与门厅之间,那女人总算发现她的到来,正了脸看向她,也缓缓从沙发上起身。
回来啦。
听到池商周的声音了,但夏棠梨眼睛只是看着那个女人。对方也打量她,可她什么也没准备,脚上甚至还是金毛拉的她没及换的雪地靴。
用仅有的清醒弯了一下唇角,对那陌生女人。
夏棠梨将脸转向了池商周声音的方向。
池商周从楼上下来,她想转身就走,她对这个女人,对池商周将要为她介绍的这个女人一点不感兴趣,甚至已经有了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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