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开脸去看,脖子被放开了一瞬,但很快又被池商周捏着下巴拉回来。没关系。
夏棠梨的体重于池商周一点不碍事,他一手托上她的腿弯,一手抱着她的腰,人就跟着他的起身而升高。
吻,大概也是一件有开头,难结束的事,除非进行到底,宣泄到底。
仅有的理智只是让他不至于将人抱到这间卧室的大床上,他们卧上沙发,像那一夜,冲破束缚,索性亲了这个人的那一夜。
房间里只亮着台灯,沙发这方光线昏暗,被吻的人开始羞涩的回应,她在主动将自己送给他。
这一夜能让他停下来的条件都不存在了。
池商周停不下来,抓心挠肝的一股力量攥着他的思维,直到女孩横在他眼前的一颗纽扣挡住去路。
炙热的吻离开皮肤,陷进沙发。再不经事,夏棠梨也知道继续下去将要发生什么,而此刻的停下,大概是代表着那件事中断。
继续,她会害怕,而中断,好像更让人害怕。
昨晚相同的情况池商周停下了,他说还有很多时间。
心脏撞着胸腔,心不平静,和那天池依心挑衅时的不平静不谋而合。所以她又想起池依心,池依心说池商周有秘密;她也想起姨婆,姨婆说池商周一直缩在一层壳里,不愿意迈步。
台灯的灯光走到这方已经晦暗,她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不见他们之间是否有屏障。夏棠梨颤着手指抓住那只大手,拽着放在他刚才停下的那方,她的胸口。
我愿意,池商周,我愿意。
她鼓起勇气做的事,说的话,得到的却是这样回答:日子还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等你彻底了解我的那天。
池商周话说的很缓慢,好像很疲惫,他在从她面前离开。
你说的了解,是你妈妈的事吗?
一直存在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池商周挪动的身体也僵在面前。
说出这句话,夏棠梨拿出了比先前更大的勇气。逃避很安逸,很安心,但也许有些事没办法这么处理。
对不起,我,我是偶然知道这件事的,我不
你没什么可对不起的。
池商周继续动起来,从她身边挪开,就好像无事发生。如果他们刚才只是平常地坐在沙发上聊天,那是无事发生。但他们刚才明明池商周也不会这么对她。
我不该从除了你以外的人去听这件事,这是对你的不尊重,但是
别说了。
池商周
行了,好了,知道了。池商周打断,我,口渴了,先下去喝杯水。已经不及她阻拦,池商周已经出了房间,脚步声一点点消失。
老太太说池商周大概是信了那些最卑劣的谣言,老人家说不理解池商周为什么好的都不信,偏要去信那些坏的。
她以为或许池商周根本不是信了什么,他只是在逃避。这件事发生的起始他还那么的小,这样的事当时于他一颗幼小的心是如何的存在谁也不知道。而它就这样盘踞在他的生活里这么多年,如此之久,现在又成了个什么样的存在,又有谁能真正识得、完全了解。
她还天真的以为回了锦城,那些事就远了。
夏棠梨从房间出来,下楼。楼下只有壁灯亮着,池商周说了下来喝水,但餐厅里没灯,厨房里也没灯。
光线很暗,她在找人,却不开灯,因为不知道找到人又该如何,如何才是正确。直到她昏头昏脑,将所有事,以前的,近来的,刚才的搅拌成一团浆糊,将自己绊倒在沙发背后,池商周听到声音,从玻璃门外进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任何时候,池商周也不会不管她,果然如此。如果他真这么在乎她,他会放开一切,和她一起幸福的。
像害怕人会再溜走,夏棠梨一双手臂圈了池商周的脖子,他既然已经将她抱起来,她就不会任他将自己放下,夏棠梨收紧手臂圈着人。
没有前奏,就如池商周一贯跟她说话那样,好的坏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知道你这么在乎的原因是什么,你有你的道理。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已经很了解你了,我什么也不在乎,你也很好,你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多好。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从来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也没脸把这种事到处说。其实,
其实我从很小就开始喜欢你了,池商周。我从来喊你哥哥,但是,你说我是不是变态,我很小很小就开始偷偷喜欢你了。那天在姨婆,我爸妈他们面前说的话不是瞎说,但是比那还要早,比那还要多。
他们就站在沙发背后,池商周还抱着她,她贴着他的脖子,也抱着他的脖子,眼泪胡乱地落,说到这儿,她已经快忘了说起这些的原由。
家里衣柜顶上有只箱子,箱子里有个盒子,那里装着很多糖纸,你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糖纸,它们都是从你手上来的。还有游戏币,超市购物票,红包,乱七八槽的,除了我没人会知道那些留着干什么。
家里冰箱,最底下那格,有个牛奶盒。去年冬天的时候,那天你把那盒牛奶塞在衣服底下,捂暖了给我,我留了一半没喝。
我,那年我去海城中学你还记得吗?其实就是为了可以见你。你不知道那名额多抢手,我拿到有多不容易。后来你来接我,你不会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你带我去了家里,但是那天姨婆说你要结婚了。
后来我就去北方读书,我不该拿读书这种事来折腾,但是我没办法,我只想那样就可以离家远一点,离你远一点。我四年没跟你联系过,就是因为以为你要结婚了。
夏棠梨再说不下去,好像不说,她还真没盘算过,原来因为一个喜欢,已经吃了这么多苦头。想了见着不,念了没法靠近。
不正常的爱恋,快乐只有自己一个人,痛苦亦是。
如果再来一次,回到那个不懂事的年纪,还敢将这样一个时时远在天边的人装进心里么。
她原本已经打算放弃,是他主动招惹。
还好他来了,还好命运将他送来。
说的都是真的吗?
池商周总算说话,夏棠梨听得笑了。她又哭又笑,眼泪落进他的衣服里。她大概已经忘了自己说出这些的初衷。她将自己的卑微塞给他,只为希望他不再孤独。被她如此喜欢着的人,不该孤独。主宰着她全部幸福的人,他怎么能自己不幸福。
她没有回答,池商周也没再问。她已经抱他抱得够紧,而他还是反过来抱了她,比她还要紧的抱了她,他们之间再没有一丝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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