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的时候文轶给向珊发了条信息,说向政南明天就能被释放,后续的事情她们团队会继续跟进。
向珊把文轶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李淑华,然后道,我明天和向宇去接爸,你在家等着就行。
李淑华嚼了口饭点头,那你们明天早点过去。
向珊和向宇齐声说好。
三个人吃过饭后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向珊忙完里里外外一些事情,想起李淑华还没吃药,便接了点温水看着她把药吃完,拿着水杯关上门出了房间。
听见声音,坐在沙发上的向宇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有些欲言又止。
向珊把有点濡湿的头发随意挽起来,搁下杯子问道,怎么了?
姐,你坐。向宇拍拍右手边的位置,叫她过去坐。
向珊坐下又问,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
她觑着向宇,把少年眼里的踟蹰和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姐,那些证件和护照都下来了,舅舅刚刚打电话给我叫我和爸妈准备准备,过两天飞去德国。少年的眼里倒映着白色的灯光,俊朗的轮廓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晦暗失落的情绪。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向宇的心又难过又不舍。
他的姐姐,为了让他能够更好地发展,一个人留在了这里。他不能否认自己的身上的一些懦弱的因子,如果他坚决地反抗下去,那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他不知道,因为他并没有继续反抗下去,反而很软弱的妥协了。
向珊端详着弟弟郁闷的侧脸,她唇角弯了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短发,黑色的发茬硬硬的,有一丢丢硌手。
咱们小宇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要出去好好闯荡开拓更大的眼界,姐姐一直都在你身边支持你,有时候想姐了也可以打视频,有空了姐会去看望你们的。
她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异常地恬淡温柔,说出的话也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味道,好似能抚平一切躁动不安的情绪。
好了,别想了,你去那里好好学习,照顾好爸妈,姐在这边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说完就站起身,回到卧室拿了衣服去洗澡。
淋浴头上的水顺着女人玲珑白皙的曲线往下淌,一直流到女人蜷曲的盈润脚趾上,没有一点人为修饰或涂彩的脚趾头白皙透亮,被修剪得圆润可爱。
向珊仰起头看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露出一小截莹白的脖颈。
天花板已经遭受了多年的侵蚀,白色的顶上被一道道硫黄色的裂痕分割开来。
这是之前漏雨的时候向政南用一些黏糊膏修缮的结果。只是越修它的裂缝就越大,黄色的水迹也悄然扩大,在那之后她就劝向政南别补了。
某些事某些人也同样是这个道理。
她把花洒对着自己白净的小脸,立刻就能感受到被滋溜的水线打在脸上有些许的痛感。
那天在泳池边上那人突然提起要孩子的话在她不甚清醒的脑海里盘旋。
其实当时她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忽悠他,考研的事不假,只是她真正的想法并不是这个。
但她没想到他竟然信了,在她对他的了解里,他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像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她是在骗他呢?
可同时她又很庆幸自己对他了解。让向宇他们搬去德国并不只是因为她希望向宇能得到更好的资源空间。
她是有私心在里面的。
她了解那个人,协议并不能真正地约束他,那人骨子里的掌控欲很强,作为掌控一方的他随时随地都能撕毁那份协议。
她不敢完全地相信他,她怕,自由到来的那一天他会重新把她禁锢到他专门为她打造的笼子里。
就像就像她之前做的那个梦。
那次下雨天她在宿舍做了一个梦,梦里被锁在笼子里的女孩跟她有一模一样的脸,而那个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那双锃亮到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
洗个澡出来,周边的建筑已经万籁俱寂,小区里种了好多绿色的树,这么晚了,树上还会时不时地传来蝉鸣的尖叫声。
向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向宇已经回房了,她把步子放轻关了客厅的灯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有噼里啪啦的烟花爆开声,持续了有一会儿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wx里也有好几条信息。
她先看了一眼wx信息,有群聊的也有那个人发来的。
他好像很少用wx,不是打电话就是发手机信息。
上面只有寥寥一句话:在干嘛呢?
发了两次,大概给她打了电话没接才给她发的wx。
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向珊打了刚洗澡完几个字过去。
那头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难道他一直在守着手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应该不会,像他那么日理万机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儿。
只是很快,一串文字就跳出了屏幕。
下楼,我在下面等你。
她下意识地想找理由拒绝,小巧的手指头在屏幕上却突然顿住。
这句话有些熟悉。
向珊想起上一年的生日,暴雨如注,他跑来给她过生日,也是发来了这么一句话,只是后面那句上次没有。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语气,差不多的时间
她心中五味杂陈,在上面编辑了几句又删掉。
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直到屏幕又跳出一行字。
晚上夜里有点冷,多穿件外套。
看着那句短短的一句话,向珊能想象得到那人正在屏幕上稍显笨拙的打字的模样。
等她意识到自己竟没有拒绝的时候,她已经拿着钥匙乖乖地下了楼。
在看到那辆停在夜色深处的黑色奔驰时,她颇有些急切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
怎么搞得她好像很想见他一样??她无措地停了一下。
车里的人看见她下来了,打开车门,待看见她听话的披了件外套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
向珊坐进副驾驶,没看见小韩,疑惑道,小韩呢?
原本只是无心的问了一句,可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的脸顷刻就变黑了几分。
这不能怪她,因为之前都是小韩给她们开车,现在他突然亲自开车,她便顺口问了一句。
可看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在吃醋?
向珊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之后突然有点想笑。
难道到了他这个岁数了还会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
她之前猜测他应该三十多岁了,只是五官却没有一点被岁月打磨的痕迹。
后来听古晚的描述又觉得可以降低一点点。但无论怎么算,他都不会很年轻。
许是她的笑在车内的灯光下有些明显,旁边的人突然侧过头来,那双黑眸紧紧地锁着她。
傅瑾瑜当然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他既恼怒又不知道改拿她怎么办。
良久,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问:我看起来很老?
向珊忘了,他这个人洞察力超级强,很多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尴尬地转过脸,口不对心地小声道,不是。
那声音小小的,像小猫喵了一下的奶奶音儿,傅瑾瑜感觉胸口似乎被挠了一下,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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