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瑜对宋宛一直都只有妹妹那样的感情,杜桐撮合了一段时间看出他没那意思后作罢。
可宋宛一颗心吊在傅瑾瑜身上,在她心里,她跟傅瑾瑜是青梅竹马,他不爱她也得爱她。她是骄傲的小公主,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她瞒天过海,不折手段地营造了很多假象。
杜筠的六十大寿宴席上,傅瑾瑜需要代父敬酒各位来宾。
事后他想,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他就能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地站在向珊面前,对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可惜事与愿违,宋宛不惜一切都要把他占为己有。
当时他虽然什么都忘记了,但还是记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可那事儿之后,宋宛亲自拿着化验单找到了他。
傅瑾瑜没有否认,他跟宋宛的婚姻,一半是因为商人的权衡利弊,一半是因为男人该死的责任感。
可到了最后,就连他这个局中人都不知道这一局他赢了几分。
他以为,在经历过那些非人的欺骗后,他形容枯槁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水花能引起他的波动了。
直到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的那个下午,他听到他的心在看见那抹纤细的背影时又重新打起了新生的音符。
他沉寂多年的心湖终于因为她的介入而长出了希望的嫩芽。
那天,她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一双淡漠无情的眼睛里。
而她却毫不知情。任他如何心潮澎湃,她一如既往地冷眼旁观。
可现在,她真真实实地被他抱在怀里,傅瑾瑜竟然觉得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迷恋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湿热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嗓子不自觉地发哑,你走的那天,小曦知道我跟她离婚的事,被车子撞了。
现在呢?向珊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
宋宛带她去了国外。他流连在她的颈窝那里,深深地嗅着她秀发里的香味。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向珊无意识地在他怀里呢喃。
时间在流逝,她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就在她自暴自弃地觉得答案不重要的时候。
那人蜻蜓点水地在她白皙的脖颈间落下一个吻,然后向珊听见他含了笑的嗓音:
因为我在等一个小笨蛋。
我惹她生气了。
所以我得来找她,哄她。
因为我只想跟她有一个家。
第78章
小城经济算不上发达,飞机高铁这些交通工具还在规划当中。没有飞机场,向珊必须去另一个城市坐飞机。
另一个城市是距离云梦县五十多公里的邢城。从小城打滴滴到那儿需要一个半小时。
出门的时候碰到隔壁的大妈出来扔垃圾,大妈见她拎着行李箱,笑眯眯地问,新年好,去哪呀向老师,不是不回家过年的嘛?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家里人都移居到了德国,她要留在这里读研所以没跟着去。
向珊把围巾挂好,笑了笑说,新年好!去那边过年。
哎呦,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孝顺懂事就好了。
大妈年轻的时候离了婚,有一个远嫁了的女儿。离太远了,女儿没回,只是寄了点东西回来给老人家过年。
然而人到了晚年,什么物欲都是浮云,儿女常伴膝下才是真正的快活。
向珊把门锁上,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回头跟大妈挥手说再见,年后见。
去吧去吧,别误了你的飞机。
老人佝偻着背朝垃圾池走去,寒风里那蹒跚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北方的冬天无雪也刺骨,向珊默了默,踩着化了水的水泥路朝大门走去。
飞机是下午六点半起飞,打了滴滴到邢城的飞机场,过安检的时候手机在小挎包里传来震动。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在向珊的印象里,傅瑾瑜从来都是一个寡言少语喜欢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人,可就在昨天他抱着她絮絮地讲了很多话。似乎要把这一辈子的话都讲给她听。
很多东西经不起推敲,就如她对他的恨在某一天某一刻毫无预兆地就变了模样。
半年的时间过去,她给了自己半年的时间去淡忘在安城的一切:她告诉自己要忘了他对自己的好,也忘了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她想说她更爱她自己,她无需再去考虑任何人。
只是已经习惯了的习惯怎么会说忘就忘呢?
雪地里的那一晚,他把独栋公寓的钥匙递给她。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那一晚,她的高烧仅仅只是因为贪玩弄雪导致的么?也许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过了这么久,他从南方跑来找她。她不是没有一丝动容,只不过那丝动容就好像个小石子落入湖中,泛不起一点涟漪。
然而昨晚,那点涟漪又突然在水下冒起了泡,咕噜咕噜地把她的心搅得软成了一滩泥。
她没有给他回应,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如此剖白的心意。
当时答应李淑华去德国只是一时兴起,现在却变成了她逃避他的理由。
电话还躺在她的手心里不死心地叫嚣着,向珊想,那端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皱着眉看着手机屏幕。
队伍已经排到了她这儿,安检员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向珊把手机收了起来,那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接。
大妈本来是在屋里煲着剧,隔壁传来了敲门声,她一边在心里纳闷是谁来找向珊,一边下床开了门探出头去看,待看见隔壁门外一身英伦咖色大衣的男人时愣了一下。
这男人通身的气派一点都就不像是小城里的人。
傅瑾瑜发现了探头探脑的大妈,他转身,大妈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就认出了他来。
这不就是昨天跟向老师一起回来的那个男人么?她以为向珊是跟他一起去的德国过年。
现在男人突然出现在这儿,那估计真的是她误会了。
你好。男人音色温润地开口,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风透过门缝刮了进来,大妈把门又掼紧了一点才提着声音回答他,你说向老师啊,她去跟她家人过年去了,她没跟你说嘛?向珊之前介绍两人是朋友,大妈也没防着男人,直接告诉了他向珊的去向。
男人浓眉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左手腕那里戴着一块手表,一只手散漫地插在风衣口袋里,就那么长身玉立在风口处,也像是一副人像水墨画。
大妈年轻的时候就是颜狗,见到这种优质男人还是想多看几眼饱眼福,她关门之前又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心想,这种男人才是绝品中的绝品,向老师就应该多把握把握。
大妈口中的绝品在大妈关门后还是没有走。裹着雪汽的冷风鼓起了男人风衣的一角。
宿舍下面就是操场,四周都装上了铁丝网。围墙上缠绕了不知名的藤蔓小花。
篮球场上只有一个篮球架,微黄的灯光照亮了架子上脱了皮的蓝色漆面。
傅瑾瑜垂眸盯着下面的篮球场看,脑子里自动冒出她在下面带着一群小学生做游戏的画面。
那浅笑的眉,弯弯的水唇,跳跃起的马尾,无一不是刻在他心尖上的秘密。
昏黄的灯光把他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嗅着她呼吸过的空气,绕着学校走完了她这半年踏过的土地。
今晚的夜色很温柔,恍若她绵绵似水的笑靥他的唇角不知何时翘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飞机准点在德国达姆施塔特的机场降落。
人们有序地下飞机,向珊把借来的毯子还给空姐,拎着行李箱往机场大门走。
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金发碧眼的大长腿美女,穿着冲锋衣的衣冠绅士。
向珊提着栏杆箱跟一位包着艳色头巾的女士擦身而过,她听到她说了一句:GehenSie,um□□chbltenzuse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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