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只紧抓着棒棒糖的血手,正朝着我的方向。
辛然上前踢了他两脚,就像对待路边的野狗,歪头一笑:哎呀,死透了。
不知何时溢满眼眶的泪,从脸颊缓缓滑落到地上。
我抬手擦掉眼泪,转身走进石屋,翻出铲子和锄头,对辛然说:帮我一起把他埋了。
李碎一定至死都想不到,曾经我们一起种菜的工具,如今竟被我用来埋葬他。
记得那天阳光很好,穿着白衬衣的李碎抄起锄头认真种菜,违和的画面让我忍不住爆笑,他无奈又温柔地对我说:不要偷懒。
而现在,同样的位置,我终于不再偷懒,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手里的锄头一下接着一下,奋力挖开脚下的泥土。那些已经长出根茎的菜苗,此刻被掀翻到一边,再无人问津。
就让这些泥土埋葬掉一切与李碎有关的记忆,假装我的人生从未扭曲过吧。
足以装下一个成年人的土坑,被我们很快挖好。
我拉左腿,辛然拉右腿,合力将李碎的尸体拖了进去。
那根棒棒糖掉落在我脚下,我弯腰捡起,发现它已经碎掉了。
我曾经随口告诉过李碎,正常兄妹可能会为了抢一根棒棒糖大打出手,于是他记在心里,特意买来讨好我。
他这是,想做个好哥哥吗?
所以说,你真是无与伦比的幼稚。我扯动了一下嘴角,抬手将棒棒糖扔进了土坑里。
李碎孤零零地躺在那儿,犹如一块破败的抹布。一把又一把潮湿的泥土砸落下去,盖住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他的胸膛早已没有任何起伏,眼睛却始终直勾勾瞪着我,仿佛连死也不能瞑目。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如今还脱离了从小长到大的杀手组织,这样一个人,即使突然从世上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找他。他会永远沉睡在幽林深处,腐烂生蛆,化为白骨。
当最后一把泥土盖住李碎苍白的脸,我的灵魂像被抽走,当即虚脱倒地。
辛然顺势举枪对准我,笑眯眯地开口:沉小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你可是知道了所有真相的目击者,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留你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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