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见得是因为她拒绝了与他履行婚约?
可他那一日也不过是试探她的态度,应当不会为了这一件事心存芥蒂。
为什么呢步恬百思不得其解。
还把眠岁放了出来,他这是铁了心要和他对着干了。
师父可是在想苏迟云叛变的原因?莫倾澜问。
是啊,我想不明白,桑陵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投向了伐天联盟。步恬坐在石凳上,手里抓住两颗棋子玩,这件事太奇怪了,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单方面和天宫恩断义绝?
我许是知道原因的。莫倾澜垂下眸子,看着湖里嬉戏的锦鲤。
步恬等着莫倾澜往后说,谁成想他说了这一句之后就像个漏了气的开水壶,不在发出声响了。
步恬把手里面的棋子倒回太极纹棋罐,看着莫倾澜隽永的侧颜,道:所以,原因到底是什么?
莫倾澜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我们三个之间互相有感应,我和你那一晚在幻域里发生的事,他应该是都知晓了。说完,莫倾澜的耳朵红得滴血。
步恬觉着好玩,坐到莫倾澜的边上,碰了碰他红红的耳朵尖,灼热的温度烫得她把手指头收了回去。
她摩搓着自己的手指头,觉得自己的指尖也变得越来越烫。
那我对你这样,他们也会知道吗?她又戳了戳莫倾澜的耳朵尖,好奇地问。
应该不会。莫倾澜纵容着步恬的手在他的脑袋上戳来戳去。
微风撩起两人的发丝,温柔地缠绕在一起。
莫倾澜专注地注视着眼前人,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她嵌入自己的怀抱,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师父,我现在又觉得可能会了。
步恬回抱住他,感受着对方温暖又坚定的拥抱,心思飘得很远。
苏迟云叛变倒是个放饵的好机会。
她这回就算舍掉一个马甲,也非要钓出幕后黑手不可。
等她回过神,自己已经与莫倾澜难舍难分了。
回寝殿。她哑着声道。
好。
你别变出尾巴来。
都听师父的。
莫倾澜抱起她,几步便进了寝殿。
如今步恬床边的纱帐上挂着小鱼剑穗和月亮剑穗,原本毫不相干的小鱼和月亮现在相亲相爱地依偎在了一起。
远在魔域的魔神睁开了双眼。
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两旁的烛灯一排排亮起幽火
侍从低着头,又轻又快地步入殿内。
大魔们在殿外一齐跪地。
恭迎尊上出关。他们的声音响彻整个魔宫。
本尊闭关这段时日,可有发生什么趣事?步恬坐上魔神的尊位,双腿交叠,整个身子舒舒服服地陷入神座。
手下把最近伐天联盟闹出来的乱子一五一十地同步恬汇报了一遍。
伐天联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当初莫倾澜还是盟首的时候,咱们魔域刚刚入世,倒没什么功夫和他们打过交道,有些可惜。步恬当着所有大魔与侍从的面说了这么一番话。
在她的推波助澜下,整个魔域都知道了她对伐天联盟的友善与好奇。
苏迟云带着一名手下前来拜访。
步恬坐在神座之上,垂眸看着底下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她不得不感慨世界真是小,苏迟云带来的手下她先前是见过的。
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人是长极派弟子,叫什么李逐楼。
不过他还是与步恬记忆中折辱莫倾澜的师兄形象有很大的不同。
经年岁月过去,李逐楼褪去了一身傲气,客客气气地与她寒暄着。
步恬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睛黏在了苏迟云的身上。
苏迟云今日穿着一件玄色暗纹锦袍,脖子里围着同色的狐裘围巾。他的头上没有再戴血玉簪,而是戴着一个锦冠,令他少了几分以色侍人的妖冶,添了几分掌权者的成熟稳重,通身的派头好似哪家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带着副手出来办事。
李逐楼弯着腰低着头,同步恬分析道:魔神大人,您闭关的这几年外头可发生了不少事。自从天道建了道台,天道在下界的风评一日比一日好,当年伐天联盟是何等的一呼百应,如今却没有多少族群想反天道了。正是如此,我们这些有共同目标的人才更应该聚集到一起,不能被天道逐个击破了呀!
本尊刚刚出关,但并非耳聋目盲之辈。你们伐天联盟的盟首放走了罪神眠岁,如今却跑来跟本尊讲有共同的目标,这可不就是个笑话嘛!还有,若本尊没有记错,逆转天道名声的道台,似乎也是眼前这位伐天盟首主持修建的吧?步恬说话时一瞬不瞬地盯着苏迟云。
苏迟云在天宫穿得颜色都比较艳丽,她从没见他穿过这么沉稳的黑衣,还怪稀奇的。
如果是旁人跑来跟本尊说这些笑话,本尊早就把他们打出去了。不过既然是盟首步恬伸出手指,对着虚空描摹着苏迟云的容貌,自然是好说。
在场者只要不瞎,都能看出魔神因为苏迟云长着一张和黎序一模一样的脸,而对他格外有优待。
这么说,魔神是同意与我们合作了?苏迟云说出了来到魔宫后的第一句话。
他觉得很奇怪。
魔神举止轻薄,他应该觉得很生气才是,可现在他心头竟然没什么怒火。
同意,当然同意。
魔神一副冲着多见见你这张脸我也要和你合作的架势。
苏迟云举起一旁的酒盏,道:愿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愉快。
步恬没有接话,也没有回敬。
李逐楼顶着压力为魔神送上一杯酒:魔神大人
步恬把身子向后一仰,躺在神座里,道:既然咱们合作了,有些事情就得听本尊的。天道的道台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信仰之力,必须连根断绝。
不行!苏迟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他疾言厉色道:魔神大人,本君也有底线,本君不容许姐姐出一点事情!道台绝不能动!
她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都站到她的对立面了,还唤她姐姐呐?说什么不想损伤天道一根毫毛,你不损伤天道,如何在伐天之战中取胜?天道实力何其强横,你若是不一点点削弱她的力量,等到伐天之战的时候,就你们这点修为,加起来都还不够给天道送个开胃菜。她不屑冷笑。
步恬强硬表态:伐天联盟若诚心想要与本尊合作的,就拿出覆灭天道的决心来。
苏迟云丢下酒盏,向魔神作揖:既然魔神不想与伐天联盟合作,本君便告辞了。李逐楼,我们走。
慢着。步恬叫住了苏迟云,狐君,你若想与魔域合作,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魔神扯住了苏迟云的衣角:你单独留下来,我悄悄告诉你啊。
不必了。苏迟云抿着唇,一点一点地从眼前这个戴着头蓬的怪女人手里抽出衣角,魔神留步,告辞。
步恬指尖遥遥向苏迟云一指,苏迟云整个人被一团灰雾拖了起来,送至步恬面前。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得这诡异的灰雾。
步恬伸出手依次在苏迟云的左右脑袋上敲了两下,又弹了下他的脑壳儿。
本尊倒觉得狐君与本尊很是相配。你与其去求一个心里面根本没有你的天道,不如到魔域来,让本尊好好疼疼你的脸。
魔神的手描摹着苏迟云的五官,好似爱极了他这副长相。
苏迟云的右手呆愕地捂上刚刚被魔神敲过的右脑勺。
若是他把耳朵幻化出来,那么此处便是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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