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了短袖下藕白般的手臂,委屈巴巴地说:沈宴,还是明天早上去吧,下午很晒,我会晒黑。
他想了想,又跑进屋内,拿了一个水壶,一把扇子,一件长袖薄衫,勾唇笑着说:走吧。
孟娇:
扶着他背,坐在他的车后,挪了挪,又从车上下来,撅着嘴说:屁股疼,太硬了。
沈宴想想也是,坐了一天的火车,又坐了两个多小时单车,肯定是屁股不舒服的。
你等我一会。他连忙从车上下来,又跑进屋,拿了一个软垫和工具出来。
蹲下来把车后座安上一个软垫,拍了拍,扯了扯,很牢固。冲她笑着说:你试试看,应该不会硌屁股了。
孟娇:
最后是戴着帽子,穿着他的长袖薄衫,胸前斜挂着水壶,一手拿扇子,一手很自然勾住他的腰。
他回头看她撅起小嘴的样子,笑了笑,坐稳了吗?
坐好了。她使坏往他的腰掐一把。
不禁挑了挑眉。
哟,这手感不错呀。
他是浑身一个激灵,车都差点倒下了,立即两脚撑地,捉住了她调皮的小手,紧紧攥在手心里,耳尖都泛红了,语气带笑说:娇娇,别闹,好痒的。
反应这么大?
哦。她淡淡应了一声,心里暗笑。
一路的乡间风景优美,她两脚晃悠着,沈宴,你会唱歌吗?
他笑笑,唱什么歌?
她反问:你会唱什么?
生产队里有教过我们唱,我会唱那些。他笑说。
生产队里能唱什么呀,无非就是红色歌曲咯。
他的嗓音很醇厚,磁性又沙哑,唱歌肯定会很好听。她可是学过声乐的,以后有空再教他,唱给她听也好呀。
那我唱首歌给你听。
她一下子心血来潮,唱了一首现代的歌,嗓音甜糯,沈宴虽然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但歌词也足够他脸红的。
我爱你这三个字,这个年代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半个小时左右到了大埔镇,两人在民政局门口下车。
沈宴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里面也有两对情侣正在办手续,对象间都是隔得着点距离,像孟娇和沈宴这样牵手进来的,还真少见。
填表时,孟娇索性让他去填了。
他填得挺认真的,字写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
拍照时,孟娇侧过脸看他,这家伙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挺逗的,打趣道:喂,你要笑呀,笑起来才好看,不然以后看结婚证时,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被逼的哦。
他笑笑,还是一脸拘谨。
摄影师调好镜头,问:两位新人准备好了没有?
两人挨得很近,孟娇笑得眉眼弯弯,异口同声地回答:好了。
镁光灯闪前一瞬,她悄悄掐了他的腰一把。
咔嚓!
哈哈他痒得笑出了声,捉住调皮的手,放嘴边重重亲一下,眼眸含着笑意,低声说:回去我也给你试试痒不痒?
不要。她俏皮笑说,想把手抽回来,他后怕了,立即将她手握在手心。
摄影师:
领到证了之后,她眨眨眼,这证书很大,像一张奖状,喜气洋洋的,还写着语录。
照片拍得挺不错的,都笑得特别灿烂,黑白照片很有年代感。
这就结婚了呀?
沈宴小心翼翼将证书收到包包里,看着还一脸懵逼的她,快速地亲了一口脸颊,语气夹带着一丝丝激动,媳妇儿,我们回家。
第二十六章
沈宴想起一句话,携子之手,与子偕老。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弯起了嘴角。
她怔愣一瞬,看了他一眼,以后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了,这种感觉很微妙。
坐上他的车后,手自然地搂着他的腰,两人往镇中心长街开去。
路过一家供销社,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沈宴,我要买点东西。
嗯。他将自行车车停稳之后,孟娇从车上跳下来,想起家里缺的东西还挺多的,笑眯眯地问:沈宴,你有钱吗?
他的笑意直达眸底,算有吧,也不算有。不过媳妇儿要什么,能满足我会尽量满足,我的都是你的。
她眼眸亮了一下,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颊,甜笑着说:谢谢,老公。
他怔了怔。
她亲他了,叫他老公?
虽然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不过媳妇儿叫得很甜,肯定不会是坏的,摸了一摸她的头,宠溺一笑,进去吧。
她把清单表拿了出来,一个个问售货员,拿了木梳子,镜子,脸盆,水杯,大浴巾,妇女卫生带等等。
沈宴转了一圈,拿了一个红色的搪瓷桶也放在收银台。上面有印着红双喜和鸳鸯图案,有盖子和提手,像水桶一样,拿在手里比木桶轻便多了。
疑惑问:这是干嘛用的?
沈宴笑笑,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俯在她耳边悄声说:给你解手用的。
坐桶上面?尴尬一笑,哦。
现在上厕所是要去村里的公共厕所,两块木板底下是万丈深渊,想想是有点恶心。
这年代没有工业肥料,由村里会统一收集用在生产队的田地里。
但是在家里用这个上厕所,也很不好意思呀。
他笑着对她说:你继续挑点东西,我到前面一趟。很快回来,你别走开了。
哦。继续又挑了点日用品。
他的票子很多,各种各样的都有,都不知道哪里来的。
很快他也回来了。
买单之后就带她去了成衣店。店里面的衣服如果说随便穿穿,那都没所谓,要是说喜欢的,还真没看上,花花绿绿的。
看到也有布料卖。她喜欢的纯棉的,这里亚麻的也有,她摸上手就喜欢了。
售货员推荐说:现在最流行的确良面料衣服,穿起来不会起皱,很快干,而且又薄又凉快的。
谢谢,不过我喜欢这个。孟娇指着一匹棉布对售货员笑说。
他拿布票递给了售货员,我媳妇喜欢棉布的,给我要十二尺吧。
售货员接过票子,一年最多十二尺的布他全都用了?
孟娇不懂十二尺有多少,有点头疼不会做衣服,她能设计衣服的款式,但针线活是个问题。
买好东西后,两人一起回家。
孟娇有点狼狈,戴着帽子,一手抱着许多东西,还要腾出手来搂着他腰,他的车头两边也挂满了零零碎碎不少东西。
他骑着自行车,自顾自地说:媳妇儿,等我以后给你买小汽车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嗯,会有的。她笑笑,把东西往身上揽了揽。
他浅笑一下,暗誓以后一定要给媳妇儿过上好日子的。
两人回家后,孟娇把东西归类放好,至于那个卫生痰盂,沈宴把它放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孟娇瞥一眼后,心想憋死都不会用它。
傍晚的时候,沈宴去煮饭。
阿婆背着小半筐竹笋回来,进门看到孟娇坐天井的矮凳上择菜,孙子在厨房烧火蒸米饭。
心里略显不满,哪有做媳妇会让家里男人进厨房的?
把箩筐卸下来后,连忙走去厨房,心疼道:阿宴呀,我来,你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天天进厨房?太不像话了。
咱家不用那么多规矩。沈宴笑笑,又说:阿婆,我跟娇娇已经扯结婚证了,咱们以后是一家人了。她年纪小,如果做错什么了,阿婆你少说她两句,成不成?
阿婆一噎。
拉长脸说:就是因为年纪小,什么都要学,没有任何本事,到时候我和你不在家,她就饿肚子了?她一个人饿,以后有娃娃了,娃娃也跟她一起饿肚子?
沈宴觉得媳妇儿才不会那么傻,坐以待毙。
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晚发现苏瑶跟陆源偷偷摸摸地从村里跑到地头来。他好奇也跟着去,没想到看到了一个长发姑娘大晚上在田里偷地瓜。
偷了还躲在那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