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着热饭菜,喝着米酒,特别的暖和。
徐冬冬看着孟娇和沈宴吃饭都要腻歪在一起,互相夹菜,也不觉得出奇,以前孟娇对她都经常腻歪,何况对丈夫,更是如此了。
小豆子不敢夹菜。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么多好吃的饭菜了。阿爸是个粗心的男人,经常忙得顾不上她,有时候从大院给她带饭回来,有时候就是她自己煮。家里没有什么肉菜,有时候米也没有,她就自己煮地瓜吃。
像这么正经吃饭真的很少。
徐冬冬坐她旁边,发现这小豆子一直低头小口吃米饭,头不抬,也不会夹菜吃。而杨队长顾着跟沈宴喝酒,没有关注到女儿。
徐冬冬夹了几块肉到小豆子的碗里,浅笑说:吃吧。
小豆子侧过脸,看见徐姐姐的笑容很温和,她就心头一暖。
差点要哭了。
杨队长无意间看到,心里蓦地咯噔一下,也给自己闺女夹了块肉,看了徐冬冬一眼,又继续乐呵地跟沈宴喝酒。
晚饭过后,杨队长顺路送徐冬冬一起回知青大院。
孟娇和沈宴一起收拾着碗筷。
她心里很开心,跟冬冬的关系缓和了,冬冬也不生她气了。
收拾好之后,沈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个小烟花,这年代烟花很稀缺的。
烟花不大,没能发上天,就在天井里燃放着,噼噼啪啪
黑夜里,烟火璀璨。
他搂着她在怀里,两人静静地看着,眼前五彩缤纷,瞬息万变,孟娇的水盈的眼眸里映入了彩色的光。
感觉一切都很梦幻。
蓦然,担心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像烟花一样美丽而短暂。本来穿书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会不会一觉醒来又回到现实世界了。
如果来到这里是一场梦,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清醒。
沈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觉得安静的下来的媳妇儿,对她莫名有点心疼。
烟花结束,深情地吻了她额头,眼眸含笑说:媳妇儿,元宵节快乐。
她仰起脸看他,目光如水,低低一句:沈宴,元宵节快乐呀。
第四十二章
过完年后,沈宴托杨队长的关系给孟娇安排工作。
她天天在家快憋坏了。想找一份不用干农活,又有点私人空间的工作。
最后还真找到了。
有两个岗位供她选择:1、物资员。2、小学教师。
沈宴是建议她当物资员,工作地点近,就在知青大院隔壁的生产分队处,主要是管理和登记物资,平常工作轻松,事情又少。
她考虑一下,还是选择当老师。
物资员是要天天守在仓库里的,形式跟现在守在家里差不多,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当老师就灵活多了。
原主是高中毕业生,完全有资格胜任,再托上杨队长的关系跟校长见了一面,做了套测试卷子,就顺利当上了小学教师。
从家里到溪南小学走路差不多四十分钟。
每天上班有十个工分。她负责三到六年级的算术和音乐,偶尔还要代课,70年代的算术课相当于数学课。
第二天,天没亮难得早起。
不能再睡懒觉了,八点前要到学校。
沈宴骑自行车送她,在半路上问:媳妇儿,我教你骑自行车吧,以后你就可以骑车去就方便了。
他是考虑到他不在家的话,媳妇儿上班骑车去就没那么累了。
不要,自行车太大了,我不喜欢,我宁愿走路,也不要骑。她手勾住他的腰说,刚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感觉没睡够,有点儿困。
现在市面上的自行车都是28寸的,前面有一条大横杠,车辆结实,也很笨重。
见过苏瑶骑自行车,苏瑶比她矮一点,上车时要左脚先踩脚踏板,蹬几下后,再跨上去。她觉得女孩子骑上黑色的二八车挺丑的。
她不想学,宁愿走路。
沈宴笑了笑,没有强求。
二十来分钟后就到了,溪南小学占地面积不大,正前面是迎风飘扬的旗帜,后面不远处是一栋三层教学平房楼,相比村民的瓦房,教学楼的硬件设施就气派多了。
下车后,亲一口他的脸颊,甜笑着说:那我上班了,你回去吧。
他笑笑,媳妇儿,等你进去了,我再走,去吧。
哦。她笑着乖巧应了一声,就往教学楼走去,路上也有不少学生戴着红领巾,背着书包,往课室方向走。
回头看了一眼,他还在围栏的门口。不想他等太久,冲他挥挥手后,就跑进了一楼的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包括她在内也就五名教师。全校的学生一百人都不到,都是附近村庄的走读生。
学校的课程主要教语文和算术,额外有常识,思想品德,还有美术,体育等。
学费有补助,学生读书是不用钱,但是学生们中午在学校吃饭,是要自带粮食的。
每个月初,学生都会背着箩筐或麻袋把家里的大米,蔬菜,面粉等带到学校来,交给食堂管理员统一管理。
相当于交伙食费。
许校长也教语文,是个高瘦的老头。
听说以前在首都大学担任教师,文/革时被揪了小辫子,被迫回乡务农改造,最近几年政策宽松了,才摆脱了务农的辛劳,文化水平高,当上这里的小学校长。
孟娇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
跟大家热情地打过招呼,就往她的办公桌椅坐下,木桌椅有点破烂,桌面上摆着几本算术课本,笔具,墨水等。
她把挎包放下,拿起教材先备课。
这边的沈宴送了孟娇到学校后,自行车就踩上了国道往源市开去。
没有载媳妇,他车像往常一样骑得很快,一个小时左右就到源市了。
车停在轮渡码头,码头上渔民和乘客人流人往,熙熙攘攘。他从车上下来,将车停在路边人流密集处,锁上了钥匙。
假装无意间扫一眼周围的环境,慢悠悠地走向岸边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渔船破旧,跟周围的船只大同小异。
戴三角草帽的老船夫看到他后,没有吱声,随即打开身后的船舱木门,他弯腰钻了进去。
里面的几个渔民打扮的年轻男人,看到沈宴进来,连忙起身喊:飞哥。
他嗯一声,就往边上坐下,接过了瘦猴的递来的一根香烟,含在嘴边,瘦猴连忙识趣地帮他点火。
飞哥,东西都点好了。陈琥从底下木箱里拿出一个铁盒,端放桌面上,打开后,里面全是金额不等的粮票。
他咬着烟,手指快速地翻了一下,就将盒子盖上,再伸手接过猴子递来的账本,过目之后,眉头微皱一下,沉声道:郑市怎么有那么多缺口?
陈琥低声说:飞哥,最近郑市风声紧,被打掉了几个点,当地几个算机灵,都说是自家的来出售,没被送进去,写了保证书就放人了,但他们手里的票子被没收。
纤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缓缓吐出嘴里的白烟,此刻烟雾缭绕。
几个男人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眼里像蒙上一层薄雾,看不出神色,只见他薄唇轻启:东市紧缺,这批货先送去东市,郑市消停一阵。最近源市的家具票和车子票稀缺,顺路在东市多收点回来。武市的那边的人怎么说?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落在大伙的耳里,有莫名的威信和说服力。
瘦猴咧嘴开口:飞哥,武市的现在价格比年前要低几分。我们要不要趁机大量买入,去大赚它一笔?
才几分?
他淡淡扫瘦猴一眼,瘦猴随即合上了嘴巴。他的后背慵懒地靠椅背,船窗外是汩汩流淌的江水,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轻飘飘地说:到东市隔壁的清市收,东市降了,清市的价格必然会更低。
瘦猴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飞哥,说得对。
陈琥笑说:我这就安排下去。
又问:飞哥,有几个兄弟想去你之前提过的香市,托我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带大家一起去闯一闯?
他手里夹着烟,神色淡淡的,低低嗤笑一声,怎么,不怕死?
以前飞哥提过,大家还真怕了。
对香市不了解,只听飞哥说香市经济是这里的近三十倍。三十倍什么概念,就是这里赚一块钱,那边可以赚三十块钱,似乎香市遍地都是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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