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悦有驾照,但很少用,在度假村里偶尔会开车办点事,回到内陆后几乎不开。
他看着眼前这辆车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跃跃欲试来,于是侧过头眼睛很亮地看着问:真的可以?但我好久没开过车了。
严速嗯了一下,给他拉开车门,说了一句:来。
这辆车是严速新换没多久的,开得不算多,车内还有一些真皮的气味,蒋悦不是很习惯这种跑车的驾驶室,摸了半天。
这里点火,换挡是拨片,这个。严速凑过来教蒋悦,他身上有一些淡淡的香水味,在密闭的空间里闻得蒋悦心神不宁的,你要不要调一下座椅。
蒋悦动了动,脚踩到了油门刹车上,说不用了。
哦,宝贝腿好长,我以为座位这么靠后只有我能开。严速亲了一下蒋悦,故作羡慕状。
对,长腿男神。蒋悦推了一下他,要他闪开。
严速笑了一下,拉上安全带,说自己的命就交给蒋悦了。
车开上路后,蒋悦的确有些不习惯,跑车的地盘太低,他在度假村开习惯了小型suv,总是觉得视线被遮挡。
严速在一旁也不打扰,就是看着蒋悦为了看清楚坐得笔挺的模样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跑车的引擎声都比一般车响,严速值了一条很空的沿河大道,这一边因为尚在开发,到了晚上几乎没有车流了。
开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后,蒋悦也不自觉地把车速提高了许多,严速把副驾驶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外头的夜风灌进来,伴随着车速在耳边轰隆作响。
蒋悦感受到一股从神经末端散发开来的兴奋,心跳加速得他甚至想叫出声来。
chris,减速。
开了一段后,严速突然在旁边低声开口,为了不惊到开车的人,他语气很柔和。蒋悦听后踩了一脚离合器换了档,车速渐渐缓慢了下来。
限速100码。严速指了指旁边的指示牌,你刚刚开到110了。
哦蒋悦不自知,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自己也疯过头了。
这条路到了晚上基本没有人,但还是不安全。严速轻声说,前面你掉头吧,再往前没有路了。
蒋悦说好,又问他怎么这么熟悉?
我之前无聊会一个人到这边来飙车。严速停顿了数秒,大概是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也不算安全,说出来有些打脸,那时候这条路还没这么长。
你是不是很喜欢飙车?蒋悦问道,他把车慢慢靠边停下,想要休息一会儿。
严速摇了摇头,说:其实不太喜欢,但不能否认的确很爽,我更喜欢骑单车。
骑单车。蒋悦突然记起cary说的,某次他朋友与严速吃饭,严速骑了一辆很贵的单车过来。
对,家里车库还放着两台,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骑,很有趣。严速说,我觉得比开车更有意思。
可是我不喜欢骑单车。蒋悦说,小时候摔过一次狠的,还去医院缝针了,有点后怕。
车彻底停下来了,蒋悦把档位挂到P档,打开了天窗,他的身体松懈了下来,这一片公路稍微完全修好,路灯也间隔很远的只亮了两三盏,还能闻到一些柏油的气味。
那就不骑。严速边说边伸了一个懒腰,往后靠了靠。
在未完工的夜晚路边,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蒋悦发觉自己与严速独处时的沉默竟然也不令人尴尬,他看到严速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会儿后,车内的音响开始播放起音乐。
但很意外的是,并不是严速常听的那一类说唱乐,而是很舒缓柔和的轻音乐。
不像你的风格。蒋悦说。
嗯,偶尔换个口味,听这种很安神。严速说,我其实也是跟着我叔叔才听那些说唱乐,我小时候在叔叔家长大的,差不多二十来岁才回来。
严速看着前方几乎看不到头的黑暗回忆道:他在檀香州有套房子,小时候常开着那辆越野车带我去打猎,我的打猎执照也是他带着我考的。
几乎不太与人提起的少年回忆,就这样轻松地开了口子,严速说起自己第一次跟着叔叔去打猎,听到猎枪响声后吓哭了时突然笑了起来。
叔叔说我尿裤子了,但我没印象。他笑着说:那时候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和他去,但后来就爱上了,叔叔退休后搬走,我每年在猎场开放时就会去一次。
这些都是蒋悦几乎没有接触过的,他好奇地问:那会满载而归吗?
严速瘪着嘴摇了摇头,不,我技术很差,经常空手而归。
那岂不是很挫败?
严速侧过头看着蒋悦说:其实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觉得狩猎的结果最重要,打到了东西很值得炫耀,但后来年纪大了,渐渐发现不是这样。
蒋悦认认真真地听着,等待严速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喜欢的是一个人在那条公路上开车,把音乐放很大很大,然后丢开手机完全沉浸地呆在猎场里,那个过程我很喜欢,到底能不能打回东西似乎也不重要了。
说出来有点矫情,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城市,的确很便捷也很先进,但总让我觉得假。严速轻吐了一口气,不过我在这里拥有这么多,还赚了不少钱,这种话听着怎么都很欠打。
蒋悦跟着笑,他侧过身摸了摸严速的脸告诉他:不欠打,但是很矫情没错。说完后,又问严速要不要下去走走。
严速说好,但其实外面什么都没有,锁上车后,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我觉得你们都挺厉害的,我毕业就在真爱度假村了,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蒋悦忽地开口,严速放慢了一些步伐,把他挡在沙土堆的另一侧。
不过你知道吗?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蒋悦看向严速,道出了心里的那些话,焦虑是有过的,可没有人规定一定要向你们这样才叫成功吧?
嗯。严速很认同这句话。
快乐健康就是我人生最大的目标,没有什么比这个重要了。蒋悦淡淡地笑着说。
严速停下了脚步,他盯着蒋悦看了许久,心生出一股触动。或许是因为在他的A面成功人生中,鲜少能遇到目的性不强的人,环境和阶级让他总是与利益、现实打交通。为了让公司能更好地运作,包括他在内的人也难免要曲意逢迎。
仿佛在严速所生存的世界中,不争头彩是一种可耻的生活方式,尽管严速从不认同。
但蒋悦很轻松地承认了这一切,并且告诉严速他并不认为这不好。
盯着我干嘛啊?蒋悦问他。
严速没有说话,伸手抱住了蒋悦,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蒋悦一动不动地贴着他。
空无一人、热风中弥漫着泥土的半封闭公路尽头,在这个每一处都与浪漫二字毫无关系的地方,严速觉得眼前的一切甜蜜得自己要负荷不了。
干嘛啊。蒋悦在他怀里问,说完又反手搂住了严速的腰,带着笑说:挺后怕的,还好你刚刚叫住我了,下次不飙车了。
他觉得严速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只能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惊魂未定的蒋经理不是很明白,抱着他的人慌乱得如同刚刚开始恋爱的青涩少年,怎么措辞都没办法精准表达爱意。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后,严速先松开了手,他问蒋悦是不是累了,拉着他往回上了车,回程是严速开的,尽管他说会慢点开,但蒋悦觉得还是车速很快。
到家后,两个人都有些累了,蒋悦第二天很早就约了医生过去看外公,严速什么也没做,两个人抱着睡着了。
隔日严速开车送蒋悦去疗养院,内陆热得可怕,他送过去蒋悦后,说自己回家一趟,晚点再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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