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周衍点头,摘了下口罩,道:我姓徐。
看清他的相貌,服务生立刻道:徐先生,给您预留了夏日晴空的包厢,二位请随我来。
夏日晴空,你们这里的包厢名字还挺好听的。关素舒走在他身侧说。
服务生笑着回头和她说明,我们这里只有四个包厢,即是四个季节,分别是春和景明,夏日晴空,树树秋色和冬吟白雪。
只有四个包厢,那岂不是很难订?
是的,一般需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关素舒有些惊讶,半个月?
但是徐先生是例外,他是老板的贵客。服务生将他们领到了一间半卷竹帘遮掩着的包厢前,道:到了,请进。
包厢很宽绰,长桌像书房,可容十余人入座,不过这会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面对面坐下后,服务生递上了菜单,道:我们这一般是每天都有固定菜单的,但徐先生说您有很多过敏,所以我们为您专门订了一份菜单。
关素舒看了看徐周衍,感觉自己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他。
徐周衍笑道:你点菜吧。
菜谱上的菜名花样百出,下面却贴心而详尽地写清了每一道菜的食材到底是什么。
关素舒心里很暖,她也不是矫情扭捏的性格,点了五六个菜后,将菜单递给徐周衍,我可以了,你点吗?
徐周衍接过她点好的菜单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她过敏的后,将菜单递给了服务生,他道:你看着再上几个招牌吧。
好的,请稍等,我们马上来上前菜。
服务生走后,关素舒才把刚刚注意到的一句话问出口,为什么他说你是老板的贵客呀?
我帮过他们老板一次。他语言精练,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职业病了。
还想听故事的关素舒有点郁闷,你就不能话多一点,描述得具体一点吗?
嗯他认真想了想,然后说:两年前,私厨老板因为和合伙人在经营意见上不统一,决定将有家私厨拆分为两家,但在品牌用名上又有了分歧,后来事情越闹越大,就打起了官司。
后面的经过关素舒猜测,你替现在的老板打赢了官司,所以成了贵客?
不是,那时候到我手上的,是一桩故意杀人未遂案。
就在这时候,服务生推着推车进来。
关素舒想追问后续,徐周衍竖起食指,无声说:嘘。
吊人胃口,太过分了。
这是前菜,二位可以先试试口味。
服务生替他们布上菜,一道道小巧精致的菜上桌,数量可观,上了整整二十六道,有鲍鱼,有汤,有小块烤肉,光看卖相就能食指大动。
大概是等他们反馈,服务生没有要走的意思。
关素舒有点憋闷,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徐周衍的话也不多,只有她吃到好吃的时候说一句:这个可以。
徐周衍便点点头。
徐周衍发现她不喜欢吃鱼皮,咬了一口鱼皮,又吐在纸巾里,漱了漱口,眉头都紧了起来。
不好吃。她说。
徐周衍把剩下的另外一片夹在自己餐盘里,咬一口,鱼皮炸得很脆,倒也不难吃。
于是关素舒发现了徐周衍的另一个妙用,解决她不喜欢的食物。
她低着头笑。
见他们尝得差不多了,服务生道:我记得二位的口味了,两位下次来,一定会做得更合口。
啊,谢谢。关素舒其实在心里说了一百遍快走吧了。
服务生终于走了,她这才扭头看向徐周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问:故意杀人未遂,难道是谋杀案?
24.第二十四章她弯下腰去看,读道:左
对,一刀扎在大腿,一刀扎在盲肠,好在避开了致命部位。
他拿过她的杯子,给她倒上了一杯水果茶,道:尝尝,他们这里的水果茶很好喝。
谢谢。关素舒接过茶抿了一口。
入口是浓郁的蜜桃茶味和果香味,带一点淡淡的果甜,有回甘,她有些意外地惊喜道:真的好好喝啊。
他轻笑了一下,我想是你喜欢的。
徐周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低头时,眉骨处落下一片阴影,显得眉眼格外深邃。
关素舒疑惑:你不喝果茶吗?
徐周衍:我控糖。
控糖两个字让关素舒注意了一下,蓦地又警醒,他好像很知道怎么带偏她的注意力。
关素舒没让他把话题又拐到这方面去,她努力掰回去:你刚刚说这个案子是两年前,那个时候你是在检察院吗?
是的。
公安和法院是两个不陌生的单位,但检察院似乎一直处于一个不太显眼的知识盲区。
关素舒很好奇,检察院到底是负责做什么的?
徐周衍不用多思考,习惯性地回答:检察院主要负责刑事检察,民事检察,行政检察和公益诉讼检察四个方面。
徐律师课堂开课了,关素舒搬板凳认真听课,听得有点晕乎。
见她似懂非懂,徐周衍换了个说法:简单来说,公安负责侦查,逮捕和预审,然后移送检院和法院,而检察院在其中就负责审查,监督和提起诉讼,法院就是对案件进行审判。
哦,我听过由检察院提起公诉这种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继续把话题拉回来,那个凶手呢?他坐牢了吗?
因为是未遂,所以两个主犯一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一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半。
等等,两个主犯,难道还有第三个老板吗?
竹帘响了一声,三四个服务生手上端着餐盘将主餐送了上来,关素舒这次很自觉地闭了麦。
服务生放下餐盘后为他们介绍:这是焖子鹅,是我们的招牌菜,这一份是红酒牛肋骨,这一锅是砂锅野生菌,这一份是蒸花蟹,还有几道菜,还请稍等一下。
谢谢。这一次是徐周衍说的,关素舒在闻到香味的时候就忍不住,拿起筷子已经吃起来了。
焖鹅微辣,鹅肉软烂。关素舒一开始还注意形象,两口下去额头上就冒起了浮汗,见服务生走了,她扇了扇风,捂着鼻子问徐周衍:我刚刚说的,你还没回答呢。
徐周衍戴上手套,挽起袖子剥蟹,他的手指修长,指节有力,剥壳时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让关素舒看了好几眼。
他低着眼睛道:不是有三个老板。雇凶杀人视为共同犯罪,雇佣的人和行凶的人两个都是主犯。
她捋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家店的一个合伙人因为打官司不成,所以要雇凶杀另一个人?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电视里的剧情,关素舒满脸不可思议。
人的一切犯罪都和欲望有关,只要欲望够大,人的行为就够疯狂。剥好的蟹肉盛在碟子里,他递给了关素舒。
听他用冷静的、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说出了这段话,关素舒没来由地有点起鸡皮疙瘩。
不过她注意力下一秒就被吃的转走了,关素舒问他:你不吃吗?
你先尝尝,合不合胃口。他微抬下颚。
关素舒有种在被投喂的感觉了。
六月的蓝花蟹肉质细嫩,蟹膏带着浓郁的鲜香,她百忙之中拨空向徐周衍竖了拇指,表示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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