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间传来一丝细密的痛和痒,打断了戚寒衣的思绪。
戚寒衣垂眼去看,只能看见苏溯银色的脑袋,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牙齿正卡在自己颈侧的位置,热腾腾的呼着气。
做什么?戚寒衣语气沉沉,似压着火。他两手抵着苏溯的肩膀,将他推开,又怕他站不稳摔到,不敢松开。
苏溯用手勾着戚寒衣的脖子,咽了咽口水,小声辩解:我不吃人,就想咬一下,就一小口。
他记得今天吃饱了,就算没饱,人类也不在在狩猎的食谱上。但是眼前的人类很可爱,皮肤是那种泛着冷光的白,隔着薄薄一层肌肉,颈间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可爱,想咬。苏溯刚刚就觉得牙痒得不行,根本控制不住就啃了上去。
戚寒衣知道苏溯没有恶意,他刚刚咬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用力,那动作更像是拿牙尖在蹭自己的皮肤。与其说是攻击,更像是一种调情。
戚寒衣垂眼看着,眼前的青年银发披散,先前的衬衣已经换下,此时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的丝绒套头睡衣,露出领口的一小片锁骨,下摆盖过腿|根,露出黑色的裤脚边缘,和两条笔直的长腿。
他的眼神干净又懵懂,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看起来有多诱人。
心里翻滚的不止对苏溯这种情况的担心,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仿佛有一个危险的声音在说,是他先招惹你的,你就算
不行。戚寒衣毫不犹豫地撇开那个危险的念头,他将苏溯抱上大床,用被子将他牢牢固定好:你该睡觉了,其他的,等睡醒再说。
苏溯的这次药物副作用是在睡觉后才发作,说不定和时间有关,又或者与睡觉有关系。最好的情况,明天一觉醒来苏溯就能恢复正常,如果不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想到这里,戚寒衣动作顿了顿,他记得初赛还有一场设在明天,如果苏溯明天还是这个状态,有办法参加比赛吗?戚寒衣能察觉到苏溯对这次比赛的期待,也看到了前两局苏溯在比赛里的努力。
苏溯这次吃药本来计划是在初赛结束后,是为了陪自己去明天的宴会才提前了一日,如果因为这个错过预赛最后一场,他会很难过吧。
戚寒衣眉心深深揪起,旖旎的心思消散大半。
将比赛时间推迟?早就定好的日期,如果现在推迟,对于其他玩家来说并不公平。
但如果苏溯明天还没清醒,他大概也顾不得其他人的公平了。
戚寒衣打开通讯,准备联络简乘去提前准备一份推迟比赛的预案,明天一早再和游戏官方那边通个气。
可他的手刚离开被子,才安分了不到两分钟的人又从床上挣扎起来:我不能睡这里!我会变成鱼干的。
苏溯一边惊慌地叫喊着,一个健步冲向不远处的水池,一头扎了进去。
咕噜噜,咕噜噜。
人类可不像鱼一样能用腮呼吸,苏溯一入水就呛了好几大口。在水里胡乱扑腾着,险些成为第一个把自己淹死在水里的人鱼种。
戚寒衣只得也跟着跳进水池,把人圈抱在怀里,捞上了岸。
咳咳咳!苏溯吐出口水,狼狈地咳着,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戚寒衣也没好到哪去,不光身上衣服使了个透,还有了些不该有的反应。他顾不上自己,先帮苏溯顺了气,又拉着他去浴室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
这个过程,戚寒衣全程静默得像是已经斩断尘缘的僧人,只有红透了的耳根,和紧抿的薄唇透露出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又一番折腾下来,苏溯换好了干爽的新衣服,戚寒衣却还满身是水。可他甚至不敢松开手,生怕自己刚把人撒开,转眼对方又跳进水池。
无奈之下,戚寒衣把人放在床上,扯了叠放在衬衫上的领带,抓过苏溯两只不安分的手捆在床头。
苏溯傻乎乎地任由他绑,一点也不挣扎,仿佛全身心地信任着眼前的人,相信对方绝不会伤害自己。
戚寒衣心底软了软,伸手在苏溯发顶揉了两下,语气难得和缓:你乖一点,我换好衣服就给你解开,嗯?
嗯嗯!苏溯傻笑着点头。
戚寒衣拿了衣服去浴室更换,可换到一半就听到外面激烈的挣扎声。
他来不及系扣子,就抛出浴室,却见苏溯半个身子都滚到床下,手用力地挣扎着,领带都被拽变了形,绷成细细一条。他白嫩嫩的手脖子,更是几乎勒出了血痕。
你在做什么?戚寒衣上前拉住苏溯。
苏溯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竟然是哭了。他惊恐地呜咽着:我被渔网缠住了,必须赶快逃走。他们!他们马上就来了!他们会把我抓起来的,他们会割掉我的背鳍,再把我卖到菜市场,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按斤卖!
第49章
戚寒衣看着哭得眼泪汪汪的苏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蛰过,又痛又麻。
他一把解开领带,替苏溯揉着手腕,低声安抚:别怕,我在这,没有人会伤害你。
苏溯吸了吸鼻子,他哭得太真情实感,现在停下来还是一抽一抽的。看着又傻又委屈:你是谁啊?你长得好可爱啊。
戚寒衣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和什么?是又把刚才的事情忘光了吗?
他不敢再捆着苏溯,也不敢让他单独呆着,只认命地把人抱在怀里,带上宽敞的大床,轻叹口气:睡吧,我陪着你。
苏溯被戚寒衣抱着,整个人就渐渐安静下来,柔软的被子将他包裹住,他的后背贴着戚寒衣硬邦邦的胸口。脖子下面枕着对方的手臂。
苏溯脑袋还是不太清楚,但莫名地开心起来。他表达高兴的方式,就是用牙尖尖去啃磨着戚寒衣的手臂。
戚寒衣用另一只手圈了他的腰,将人抱得紧了些,再多的动作却没有了。就那么放任苏溯的口水沾在他手臂上,痒痒麻麻地给他啃出一小片红肿。
被喜欢的气息包裹着,苏溯终于放松下来,强烈的困意笼罩住他,苏溯沉沉地昏睡过去。
戚寒衣睁着眼睛,隔着深沉的夜色望着近在咫尺的人。手臂被压得有些发麻,但他仿佛没有知觉般,仍一动不动。
被这么一番折腾,戚寒衣彻底睡不着了。长夜漫漫,他却忍不住希望这时间可以再慢一点。这样他就可以纵容自己在这不属于他的温馨里,多沉浸一会儿。
但黎明总是会到来的。
当拂晓的天光照过窗帘,落在柔软的被子上。
苏溯哼唧着翻了个身,苏醒过来。
苏溯睁眼的时候,戚寒衣就躺在他身边,一手给他当枕头垫在颈部,一手虚虚搭在他腰上。
梦还没醒?苏溯短暂地愣了神,紧接着,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失忆,犯傻,跳水,哭闹,犹如一场荒诞的喜剧,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苏溯动作僵住,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的打量,小心翼翼朝头顶看去。
兴许是因为皮糙肉厚,所以连脸皮也异于常人,苏溯其实并不介意自己干了多少丢人的事。让他感觉震惊的是,戚寒衣面对他这般胡闹,居然没有生气,还一反常态地纵容他。
原来只要当傻子,就可以拥有和喜欢的人贴贴抱抱睡觉觉的机会?
苏溯甚至有点吃自己的醋,清醒的时候,戚寒衣可从来都没对他那么温柔过。
醒了?注意到他动了,戚寒衣将手抽回半坐起身。他一夜没睡,只刚刚闭眼假寐了一会儿,勉强养养精神。此时的沙哑的声音里,也忍不住透出几分倦意。
苏溯瞥见戚寒衣那只被自己枕了半夜的手臂,其中有一小片,有些泛红。是他昨晚啃过的地方。
苏溯舔了舔牙尖,他想咬戚寒衣想很久了,但戚寒衣连近身的机会都不给他,没想到昨晚倒是意外达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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