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第二日,沈婳音是顶着昭王那张皮来见栾丙丙的。
好在京城遍地勋贵,就算楚欢贵为皇子分外显眼些,但常去渡兰药肆已不是秘密,在对面的茶棚与大夫单独聊几句也不算奇怪。
至少沈婳音是这样开脱自己的,至于谢鸣在马车旁候着的时候心里怎么想,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是师姐我不愿帮你,”
栾丙丙撩起衣袍,一脚踏在长木凳上,坐姿颇有几分江湖匪盗的豪迈。
“互穿之事,我敢说整个中原古往今来的医书上都没有记载,我的能力仅限于此,你要是还想在师门内部找门路,那就只有向师父坦白,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指出一条明路呢?”
“楚欢”扶额,“师父云游在外,你我哪里找得到?今日我顶着昭王的皮囊也要来见师姐,是想请师姐过目一份行针方案,人命关天,不敢擅专。”
正此时,茶水端上来了。栾丙丙从腰间解下一只羊皮小水囊,往茶汤里倒了些乳白色的液体进去。
沈婳音笑道:“牛乳茶?师姐在北疆时就最好这一口。”
“你也来点儿?”
沈婳音笑着摇摇头。
“还嫌弃。”栾丙丙撇撇嘴,把小水囊收了起来,“好好好,就知道你只喝加糖的,下回给你备着就是了。”
洪梧大街上的喧嚣是不会停的,车马行人来来往往,只要在最热闹的时辰从街头走到街尾,擦肩而过的行人就比玉煌镇的全部人口还多。栾丙丙一直过了好一阵子才习惯了这种拥挤闹腾,现在也能在大街边专心读方案了,用沈婳音的话说,“着实进益不少”。
其实,行针方面沈婳音是行家,配药更是娴熟,交给栾丙丙审核一遍方案实在是出于慎之再慎。
“你这法子……”栾丙丙有些为难地摩挲着下巴,“猛烈了些吧?不过那玉人花的厉害摆在那儿,不这样以毒攻毒也不成,嘶——”
栾师姐看着不拘小节,在用药上却最是心细。沈婳音见她迟疑,忙鼓励道:“师姐有何顾虑,还请直说。”
栾丙丙在“楚欢”身上扫量了一眼,“寻常人自是难捱,昭王这身板到底是历练过的,原本受得住,我只是担心他中箭伤了元气,此时强行行针解毒,有些操之过急,不如等他再恢复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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