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奕说出那一声除夕快乐后,他自然也跟着说了一句除夕快乐。
白酒性烈,就算是小酌,渐渐酒意也开始上涌。
周临不是太内向的人,他有时候只是不想多说,丁奕这人话也不算多,但是说出来的话,并不显得肤浅。
慢慢的,两人话也就多了起来。
周临: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年,不回家吗?你爸妈也不催你?
丁奕:他们做点小生意,听说很忙。
周临分辨了一下听说这个词,父母与子女之间,怎么似乎也不能用听说吧?
周临借着酒劲,说话便没有那么生分。
有多忙,你这么大个人,他们忙,不正好去帮他们吗?
丁奕喝了一口酒,嘴角边有一丝无奈,大概不需要我帮忙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自从爷爷奶奶过世,不,在他们过世前,也没见过几次面。
周临一语道破:你是留守儿童啊。
丁奕点头:是啊,据说他们外出打工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
只是从小到大,他没有见过这个家在哪里。
坐在一起吃饭,能在一个屋里睡觉,这才是一家人的感觉。
这种一年四季也见不到几次,过年都碰不到面的家人,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家人。
周临可能是喝多了,他往旁边挤了挤,一直与丁奕挨在一起。
你这么想,有时候见不到也挺好的,至少没矛盾,见得到说不定也是天天吵架,或是对坐无话,见过单亲家庭吗?还有比单身家庭更惨的,再婚家庭,有家有爸,还不如没家没爸,倒省了那份奢望,反正做好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准备,父母缘份浅,总比看着他疼别人爱别人来得更容易接受。
屋里开着空调,他身上的毛衣又暖又软。
丁奕的手指碰到周临的手臂,手指不由动弹了一下,让那细软的触感滑过手指指腹。
这个人看着冷淡,但是身上却是格外地暖和。
就像刚才他的车子里,温暖的,带着干干净净的香气。
丁奕道:那我还不是最惨的?
周临点头:当然,至少你大年夜还有人和你一起喝酒看春晚。
两只酒杯又轻轻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丁奕听着这声音,突然就莫名觉得愉快了起来,谢谢。
周临挥手,摇头,道:这是你今晚第三次道谢了,你对人一向这么客气吗?
丁奕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对人客气的人,只是习惯性地道谢而已。
不等他说什么,周临已经抓了酒瓶过来,给两人倒酒,一瓶白酒本来也没剩下多少,被他一倒,顿时快见底了,他索性就全部对半一分,全给倒进了杯里。
我敬你,谢谢你今晚招待我吃年夜饭。
周临与他碰了个杯,一仰头喝了一大口。
丁奕刚要拦,这人都已经喝下肚了,还在那里起哄他:快喝啊,我已经喝完!
看来是酒劲上头了。
丁奕没法,只好也仰头喝了一大口。
作者有话要说:
年夜饭续摊,hhhhh
第16章我有病
也就是一瓶白酒,两个大男人一分,每人5两,也就差不多一包牛奶的量,下口大点几口就喝没了。
咦,没酒了?
等到周临再去倒酒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倒出来。
丁奕觉得他们两人喝的真的不少了,那可是白酒,不是啤酒,高度的,两人一瓶已经够了。
你吃点菜吧。
他给人夹菜,但是酒劲上头的人,哪里是听劝的。
周临挣扎着要站起来:没酒了吗?我去买唔,我家里好像还有,我去拿
这个时候丁奕哪敢让他再去拿酒,要是拿个一打过来可怎么办。
家里有酒,你坐着,我去拿。
丁奕过来将周临往下桉,想把他按回到座位上。
周临的反应有点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就过来按他,两人离得很近,他的耳朵里听到对方的声音,温和,磁性,又带着点安抚哄人的意味。
这声音真好听!
是他喜欢的!
他一抬头,差点撞到丁奕的下巴。
丁奕的皮肤很好,大概也是不常晒太阳,肤色显得很白,看着很光滑唔,手感应该很好。
周临有点出神,人便被按坐了下去。
丁奕见人没有挣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走到餐厅的架子上,又拿了一瓶白酒,他倒是想拿个度数低的红酒,或是啤酒,只是他怕混着喝,待会儿这人更难受。
电视里的节目正播得热闹,载歌载舞,那声响掩盖了一切,也吸引了周临全部的注意力。
丁奕飞快开了酒瓶,侧身挡住了视线,又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
回到茶几边,周临立即回过了头,笑着说:怎么这么慢,快来坐下,这首歌都要唱完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眉眼微弯,与平时的冷淡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太过熟稔的语气,叫丁奕愣了一下,他才坐了下来。
周临从他手里接过酒,开始给两人又倒上。
来,新年快乐!
这已经是这晚上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新年快乐了,也只有这句才让丁奕再次意识到,他们两人根本不熟,连个能深入展开的话题也没有。
嗯,新年快乐。
两个酒杯轻轻撞了一下。
周临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杯拿到眼前看了好几眼,嘀咕:奇怪这酒怎么变淡了?
丁奕:咳!
随着时间的推移,晚会越来越精彩,最后忙碌于年夜饭的人,也都空闲了下来,坐下来看会儿电视,或是和人聊个天。
到最后的跨年倒计时,所有还醒着的人都跟着一起倒数,归零的那一刻,新年的喜悦感染了所有人。
周临和丁奕跟着一起倒数,在电视机里传来新年快乐的祝福声时,周临一把抱住了丁奕。
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照着习俗大家都会一个懒觉睡到自然醒,这天不能骂人,不能打人,还有新衣服穿,口袋里揣着压岁钱,所以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一天。
周临从睡梦中醒过来,还没感觉到任何的愉悦,只觉得头很疼,嘴巴里也很难受。
昨晚的酒又是喝多了。
抱着头想在被窝里打个滚,周临才滚到一半,就一个悬空摔了。
嗷!
这一下是彻底清醒了,一半是摔的,一半是吓的。
地上有地毯,身上还裹着被子,衣服也只脱了羽绒服,周临倒是不觉得疼。
他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才发现自己不在家里,眼熟的沙发和房间的布置告诉他,他在他家楼上的丁奕家里。
早,你醒了?
刚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房子的主人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早
周临呆呆地回了一声,他昨晚虽然喝得多,但是没有断片,因此,他也清楚地记得,他昨晚干的那些好事!
拉着人唱歌,人家说了不会唱,还逼着人唱,说什么这个世界上哪有不会唱歌的人,只有想唱和不想唱的人。
拉着人喝酒,人家说喝多了不能再喝了,他也不放过人家,拿出酒桌上那一套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完全像个酒桌老流氓,还拿着酒杯凑到人嘴边,说是喂人家喝。
让我死了吧!
周临从来不知道自己喝多了酒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