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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颂被小姑娘的天真善良所感动,他想了想又说:不是因为感谢你才送你发绳,只是月月想跟你用一样的发绳。

圆圆低垂着头,害羞地笑了笑,在朗月期待的目光下挑走了兔子发绳。

晚一步赶来接圆圆的奶奶看到这一幕,连忙走过来对圆圆道:你怎么能拿其他小朋友的东西呢?

圆圆委屈地撅起嘴,朗颂赶紧替她解释一番,并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他送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圆圆奶奶也不再推辞,温和地笑着接受了。

圆圆奶奶年纪不大,说话很轻柔,给人一种非常有学识有涵养的感觉,而事实上也确实很有涵养。因为错怪了圆圆,她主动向圆圆道歉,并不因为圆圆年纪小就忽略她的感受。

告别圆圆和她奶奶,朗颂载着朗月回了蓝楹村。到达蓝楹巷口他减速滑进巷子,接近小店时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响起,惊得他手一僵,险些撞墙上去。他双足点地刚稳住小电驴,便又听到了尖刻的谩骂声以及黄豆含怒的汪汪叫声。

啐,杂碎,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还想打我?

今天我偏要替张老太主持公道!

你有本事就打我,我怕你不成!

这尖酸刻薄的骂声正是从店里传出来的,朗颂加速骑到店门口,一把抱起朗月,把朗月的小脸按在自己肩窝进了门。

只见张老太跌坐在门口摞起来的几箱矿泉水旁边,一边低声啜泣一边抹眼泪,口中低低絮语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孙谚识脸色涨红目眦欲裂,正抓着一个微胖女人的连衣裙前襟。

朗颂不禁攒眉,这个女人他认识,就是前几天在店里胡言乱语一番又气急败坏离开的那个女人也就是雷斌的妈妈任素芬。

那天他就猜测这个女人可能是雷斌的妈,之所以连名字也知道则多亏了小话痨虎虎。小孩子记性好,虎虎买饭团时坐在他的小马扎上如数家珍地把蓝楹巷的街坊邻居细数了个遍,他便记在了心里。

屋内的人看到朗颂俱是一愣,孙谚识的目光在朗颂怀里的朗月身上一顿,难堪地松了手。

任素芬摆脱了桎梏却并没有见好就收,嗓门愈发大了起来。

哼,欺负我们两个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我欺负你?孙谚识被气得唇齿发战,剧烈地喘着粗气,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朗颂咬紧牙关,闷不吭声把朗月抱去了院里放着让她远离战场,而后疾步回到店里。

任素芬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孙谚识:让人家小姑娘管你叫爸,你瞧瞧你也配?

朗颂越过几乎站立不稳的孙谚识,一把攥住了任素芬指指点点的那只手腕,冷声道:我说他配他就配,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我不打女人,但我可以把你扔出去。

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并无怒容,却让任素芬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后背都冒出了汗来。

你、你想干嘛!任素芬上次见识了朗颂的厉色,其实也很忌惮他做出偏激的举动,她叫嚷道,我要报、报警了!

你报!

朗颂并不愿真的和任素芬起肢体冲突,他使出几分力道推了任素芬一把,顺势松了手,又擦着任素芬圆壮的胳膊走到了张老太面前,扶她坐在椅子上。

他又走到孙谚识面前,低声问:哥,怎么样?

这个点,下班早的人已经回到了蓝楹村。

方才任素芬那些尖利的咒骂响彻这个捂不住声音的城中村,已有几个人站在巷子里朝店里张望。在这种市井之地,瞧人家吵架比看电影都精彩,每个人的眼底都藏了那么一点兴致勃勃的神采。

这本来是丢丑的事,任素芬却不觉得,反倒是觉得来了撑腰的救兵,本已平息的嚣张气焰顿时又怒涨起来。

她极度夸张地哈哈大笑一声: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村谁不知道你那点臭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给我一点小海星吗?(对手指)

第47章失控

这条巷子谁不知道你那点破事,你要是想过当爸爸的瘾,你就改了你那些臭毛病。任素芬转身瞧着外面的人,扬声道,你问问街坊们,是不是啊?

外边已经聚集起来七八个人,有认识数十年的街坊邻居,也有租在这里的外地人。

朗颂看到炳叔面色阴沉地站在人群后面,目光一直锁定在孙谚识的身上,令人感到很不舒服。他向前一步挡在孙谚识面前,薄唇微启正欲开口,身后传来了一声哼笑。

孙谚识从朗颂身后走出,不疾不徐踱步到任素芬的面前,一改方才的失控淡声道:我想过爸爸的瘾还是爷爷的瘾跟你八竿子打得着吗?还是说你家雷斌想认我做爹?他欺身贴近任素芬,凝睇着对方微颤的瞳孔,可惜他太不成器了,我瞧不上

外边传来窃窃的笑声。

你!母子二人都被占了便宜,任素芬怒不可遏,梗着通红的脖子嚷,咱们家雷斌再不成器心理还是健康的,不干那有悖

可不是,孙谚识打断任素芬,扬了扬嘴角反唇相讥,雷斌健康过了头,十八岁就猥亵女生,二十几岁就有免费的牢饭可以吃。

外边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响。

雷斌十八岁时因为欺负女孩子被学校给开除,六年前又因为故意伤害伤人致人轻伤,坐了三年牢,这是左右街坊都知道的事。

朗颂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他不知其中详情,但也略有耳闻。

虎虎在他摊上买饭团的时候絮絮叨叨说过:哥哥,我跟你说,巷子里的雷叔叔很凶,打人很厉害,还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呢,奶奶说要离他远一点。

任素芬感觉身体里的血都往脑袋上涌,耳朵里嗡嗡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刚才经过这里看到张老太坐在小店门口哭,本是想来给张老太敲边鼓,说着说着气血翻涌便忍不住讥讽了孙谚识几句。哪知孙谚识一改往日没脸没皮任你去说的样子,突然暴躁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子。

在嘴上吃了亏,又被孙谚识揭了儿子短,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吃的苦、挨的挖苦,任素芬紧咬着牙瞪着血红的眼睛,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突然向孙谚识亮出了利爪。

孙谚识的反应慢了半拍,偏头躲了一下避开了脸,但脖子没能躲过,任素芬锋利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肉,从脖颈一直到锁骨被挠出了三道深深的狰狞血痕。

在场众人都因为这突发的一幕愣住了,愕然地张大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拖架。

朗颂眼疾手快夺步上前,奈何他和孙谚识隔着好几步的距离,终是晚了一步。

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能发挥出巨大的潜力,而且任素芬本来就占据体重优势,她奋力拽着孙谚识的衣襟,朗颂一时之间竟拿他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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