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阁主请您入阁详谈。”侍卫从阁中慢步走出,停在二人三步之外,半跪着回话。
“走吧,妖精姐姐。”丁嫣顺了顺裙摆,将白露留在主阁门外。
看来丁嫣是认定她为海棠花妖了,丁烟也不再否认,而是留意于主阁中的陈设。
主阁颇为雅致,入口处正对一山水屏风配插花窄桌,由右侧绕步而行。中庭处为一向下镂空的假山温泉池,水汽袅袅。
愈往深处,丁烟对这个王爷越发好奇,自己躲在重重遮掩之下,防备心该有多重?
丁兆同立在三层台阶之上的平台处,着墨色金线长袍,白玉带搭扣腰间,身形似松,骨相突出却又饱含肌肉,浓眉剑目。丁烟远远看着,倒觉得他长得还不错。
“父亲,”丁嫣没敢上台,就在台阶下给丁兆同行了个跪拜礼,又朝丁烟道,“我爹爹他颇为严厉,人却不坏。”
丁兆同在台上朝她招手,似是唤她上去,“起来吧。”
丁嫣这才碎步踱到他身前,主阁处灯光较亮,也有些晃眼。
待丁嫣靠近后,丁兆同展开桌上一副画,用砚台压住画角,“三娘已寻好夫家,闺阁待嫁,就待下个良日。”
“姐姐她自是极好的,只是四娘难得与她见面的机会。”除了逢年节,丁嫣多是陪着郡主母亲一起,与庶女之间没多大来往。
“不妨事,只要你们姐妹齐心,便如同见面。”丁兆同顿了顿,又道,“四娘不用过多担忧,爹爹也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
丁烟忽而觉得凡尘之中日子过的飞快,这小姑娘才将将十三就要议亲,原主十三还在琢磨炼器,一直单到现在。
丁嫣却有些低落,她垂下脸,不敢令丁兆同看见她的表情,“是的,父亲。”
“听说,你近日同我赐你的那暗卫很亲近,连练剑都要他刻刻陪伴?”丁兆同在长椅上坐下,语气意味深长。
丁嫣愈发不敢说话了,她只敢盯着自己那绣了荷花的鞋尖,丁烟察觉到头顶那有些令人焦灼的视线,替小姑娘颇为自然地抬了头,答道,“四娘那些丫鬟平日里闷得紧,有人陪我解闷,自然唤他作陪。”
丁兆同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肉脸,显然十分愉悦,“虎父无犬子,我看你甚有胆量。”
“与爹爹说话罢了,亲近之人,何须什么胆量。”丁烟歪着头,颇显俏皮。
而此时丁嫣心中却如同急鼓,她当着丁兆同的面只称父亲,还没叫过爹爹呢。
“哈哈哈哈哈”,丁兆同朗声笑了起来,只道,“有趣有趣,你这性子,若是男孩儿...”
“都说女儿是暖袄,四娘又有何不好,一样能为爹爹舞枪弄棒,上场打仗。”
丁兆同的眼角猛地一个抽搐,他拍了拍丁嫣的肩膀,“四娘莫想岔了爹爹当初告诉你的话,又有何事能比得上生命那般珍贵。”
丁烟不知丁兆同曾经跟这小姑娘说过什么,只得将身子又还给她。
丁嫣刚有反应,便恰好被丁兆同一个动作揽入怀中,她小心唤道,“爹爹。”
“好了,切莫多想,爹爹会护着你们的。”丁兆同拍了拍丁嫣的头顶,两只绢花扑簌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