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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客栈怪事谭——莲兮莲兮(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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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六看呆了。

此时的掌柜,穿着和他类似的白裙红袍,头上戴着花冠。他的嘴唇殷红,眉头修长,虽显然不是女子,但有种奇异的冶艳惑人。

硬要形容的话,是一种超过性别界定的,根植于本能的美。

跟梦里,简直一模一样。

而掌柜的眼神也在重六身上一番逡巡,那笑容便愈发深了。

六儿,你看起来

重六以为掌柜要埋汰他,脸上挂不住,想找地缝钻进去。却没想到掌柜忽然微微欠身,在他耳边轻飘飘留下一句,很可爱嘛

第45章黄衣记(1)

重六盘着腿坐在软塌上,身上层次不少的衣裙装扮捂得他额头上直冒汗,便只好抓着大袖子不停扇着风。

他面前的矮桌上,摆放着一只毛笔,还有一只小碟子。

祝掌柜捧来一只透着琥珀绚彩的琉璃香炉,将之小心地摆放在矮桌正中。那香炉里搁着几块像是木头一般的东西,静静焖烧着,袅袅青烟蒸腾起来,弥散着一丝浓稠腥甜的香气。

如果血液会燃烧的话,应该就是这种味道。

东家,咱们穿成这样到底是要干嘛啊?重六有点不放心地问着。

可千万别是跟梦里一样

祝鹤澜隔着矮桌在他对面坐下,对他说,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很多你平时习惯的规律都不一样了,我需要帮你做好准备。

我们要去哪?重六问。

你其实已经进去过了。掌柜说着,用手指了指重六的胸前。

那把钥匙

他们要进那间在指缝中才能看见的屋子?

他蓦然想起上一次,在屋子里,缠住了他脚踝的树根

梦里的槐树、屋子里的树根。中庭的那棵槐树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掌柜忽然拿出一柄小刀,割破了自己的左手手掌。重六吓了一跳,啊!东家你干嘛啊!

掌柜将流血的手举在那青瓷小碟子的上方,让血流入碟中,渐渐聚集成一小滩,六儿,把手伸出来。

重六以为掌柜也要割他的手,战战兢兢地把左手伸出来,东家那什么你下手轻点祝鹤澜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拿起毛笔蘸了蘸碟子里的血,抓住重六的左手,开始认真地在他掌心描画。

重六感觉那毛笔扫过手心痒痒的,掌柜的的呼吸落在皮肤上热热的。

这个印记,可以保护你,让它知道你和我是一起的,便不会伤害你。同时,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的神志。

重六举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上面是一个由尖角和扭曲的线条组成的记号,有点像是山羊头被很多根或者触手包裹的样子,下面还伸出来两只蹄子。

另一只手也给我。

于是掌柜在他的两只手手心都画了一样的印记,叮嘱道,让它们晾干,注意别给蹭掉了。

东家那房间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重六盯着掌心的印记问道,跟我们院子里那棵槐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掌柜此时正拿着一根长长的红色绳子,单手往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绑着某种复杂的结,看来你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了?不错,我们院子里的槐树,并不是一颗真正的槐树。

那它是什么?

掌柜道,在我们的五感能感知到的这个世界,是道气主导的。任何秽生之物若想要在这个道的世界存活下来,至少在它们足够强大之前,是需要穿上伪装的。

重六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槐树是它的伪装?那它到底是什么?咱们客栈为什么要围着它建造啊?

你已经见过城隍,便应该已经知道,这世间有很多我们平日里见不到、感觉不到,但是远远超越人类的生灵。像盲、须虫瘴或者苏郎扇那些东西,都是秽生物,在人看来已经十分危险恐怖,但它们和城隍这样的生灵比起来,就像是牲畜与人在性灵上的区别一般天差地别。而若和这棵槐树比起来,城隍便也如温顺的象、马一般了。

重六瞪大眼睛。

城隍已经很吓人了。而他们院子里这棵槐树,竟然比城隍的级别还要高?

祝鹤澜摇摇头道,但是,它还没有长成,现在还是一株树苗。所以必须悉心照料保护。

树苗?重六失笑,东家,咱们院里这棵树苗有点太大了吧?

我说了,那只是它的伪装。它若是真的长成掌柜话没说完,意味深长地给了一段想象的留白。

很难想象一颗槐树到底能有多吓人。

那为什么您要负责照顾它?重六问出了比较关键的问题。

祝鹤澜低下头,继续在右手上系上另外一条红绳,这事说起来就长了,改日有机会吧。不过,我这么早叫你来,是要教你几句口诀。等到我们进入那房间,走到更深的地方,看见槐树后,我会设置阵法,进行一项仪式。

在进行仪式的过程中,我需要你帮我护法。你只需要在法阵外不停重复口诀,并且看住我在地上画出的线,如果有线条在仪式进行的过程中开始褪色或消失,你要帮我及时补上。

这仪式可以将槐树的灵识牵引出来,与人的意识产生共鸣。也就是说在一定时间内,阵内的人可以得到槐树的意识碎片。

秽物对秽物总是有更强的感知力。越是强大的秽生物便越敏锐。如果十天之后的灾难真的与你看到的那太岁巨塔有关,槐树或许能感知到。我们便可以找到近期内天梁城一系列异变的根源。

重六认真听着,虽然一知半解,但还是乖乖点头。

若真能查到十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便能有应对的方法了。

不过有一点问题是,在进行意识的过程中,需要献祭,而且是血祭。

血血祭

重六咽了口唾沫,东家你不会是让我

祝鹤澜低笑两声,看把你吓得,放心吧,没打算把你喂槐树。它最近这些年都只喝我一个人的血,所以你不必担心。

重六立马又联系上了以前的一件事,所以您之前说给槐树浇水就是用你自己的血来浇?

不错。

东家,你这样哪撑得住啊?弄不好是会死人的!

祝鹤澜笑着摇摇头,徐徐道,这我有分寸。但确实,在浇完之后,我会变得比较虚弱,所以对法阵的控制不一定稳定。万一槐树的灵感泄露,便会开始影响到你的神志。

我在你手上画了专门针对它的护身符,但也不可能滴水不漏。

所以如果你开始看到什么奇怪的场景,或者开始听到怪声,或者产生异常的念头,或者地面上的阵型开始被快速破坏,不要管我,立刻离开那间屋子。

重六越听,越觉得这事好像万分凶险,那那你怎么办啊?

它不会伤害我。祝鹤澜简单地回答道,只不过若它成功入侵我的精神,不知道会不会利用我来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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