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他惊疑不定,忽听远处乐平生大叫道:那雷池中的云龙渡劫失败,即将爆裂而亡,大家快逃!
方泉心道不妙,急忙飞身撤离,只跑了几息工夫,便听轰隆隆炸裂声不绝,前后左右,无数山岩坠落,一不留神,便被一块巨石砸中,只疼得他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淮府杏园,一儒雅男子缓步杏林湖畔,神情闲适,随性而游。一玄衣卫神色局促,匆忙闯入杏林,径直走到儒雅男子跟前,抱拳道:禀报经略,龙窖有变!
这儒雅男子正是内军经略肖承平,他听了侍卫禀报,并不慌张,淡淡道:有何变故?
一条云龙渡劫失败,爆裂而亡,摧毁了不少阵基。
肖承平笑道:龙窖中的屠龙阵,皆是摩迦大祭司亲手布置,岂能这么容易摧毁?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但见铜镜之上均匀分布七道符文,每道符文又有七个卦象。
肖承平眼看卦象凌乱,眉头一皱,却道:摧毁倒不至于,不过是有些损伤,修修补补就好了。说罢,口中念咒,骈指点向镜面,便见那七七四十九个卦象扑朔变化,逐渐回归正位。
好了,一切复原,不过肖承平收了铜镜,自语道:那四十九座屠龙阵已完全封闭,须过些日子才能开启,倒是便宜了今日入窖之人,他们只要取得龙鳞,再也无需破阵了。
那玄衣卫又道:云龙爆裂,恐炸伤入窖勇士,可要派人搜救接应?
肖承平摆摆手,不将生死置之度外,又何必入龙窖?何必赴烹龙之宴?不管了,所有人退出崎园,只稍稍接应活着出来的人便可。
是!玄衣卫领命退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泉从昏迷中清醒,见自己仍在龙窖,顿时有些着急:得赶紧回去,不然淮王要怒了。
他运诀内视,见身体并无大碍,心中暗自庆幸:这云绫帔变化为轻裘时,果然有一定防御之力,若非如此,那么大一块巨石砸下来,非得压成肉泥不可。
他看向四周,发现石窟里毫无乱像,一条云龙伏地盘桓,身上遍体鳞伤,正是先前众人合力争斗的那只;另一间石窟里再无雷光,遥遥看见地表全是龙尸碎片,想必就是那条渡劫失败的云龙。
他忽想起那个跛足少女,心中惋惜:那苏姑娘不知为何独自前往雷池,就算不被雷霆击中,也会被云龙爆裂而炸死吧叹了一口气,放眼望去不见一人,决定自行离开。
他按着来路返回,到风口时,原本担心自己无法破阵,却不料风口里再无飓风;一路赶到白骨道,白骨道里也没有无影蜂埋伏,心中只是庆幸。
便在这时,忽闻一声低吟,仔细一听,声音来自西北角一块巨石后面。方泉瘆得慌,这里白骨森森,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显得诡秘异常,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他跨步向西北,不一会儿来到巨石之后,却见一绛衣公子浑身是伤,一条腿压在巨石下面,不是那南离绯玉是谁?
方泉心中惊讶:他怎会在这里,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想想又释然:云龙爆裂引发山石崩塌,估计是逃走时被巨石砸中了吧。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他心中犯难。
南离绯玉又低吟一声,表情极为痛苦。
方泉终究不忍心,退避一侧,将云绫帔变化为布衣,连带着一块头巾裹住脸面,只留一双眼睛在外。他使出内劲,推开巨石,将南离绯玉拖了出来。
是谁?乌兄么?还是何兄?南离绯玉感觉有人相救,开口询问。
方泉心中奇怪:我这副打扮,像是乌坎或者何立轩么?仔细一看,南离绯玉双目失神,心道:该不会看不见了吧?伸手比划几下,见南离绯玉毫无反应,压低嗓门道:你眼睛怎么了?
南离绯玉也是一惊,他不想还有其他陌生人在,随即恢复淡定:我眼睛被雷光击中,暂时失明。
方泉沉吟少倾,压低声音道:没事,我来救你。
南离绯玉面露奇色,却不作声。
方泉不想暴露雪地冰蚕,从须弥戒中胡乱取出一些药草,以内劲驱散药力,明面上敷贴伤口,暗地里催促冰蚕吐丝治愈,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南离绯玉伤势全无好转,他心中不免焦虑。
公子好意,绯玉心领了。南离绯玉开口道:我乃涅槃之体,寻常药物或者宝物,无法治愈我的伤势,只有先天灵火才可以,可惜我的灵火耗尽,不足以疗伤。
方泉这才想起南离绯玉耗尽灵火,化解冰霜龙息一事。
那如何是好?
方泉问了一句,许久不见回答,俯身一探,南离绯玉早已昏迷过去想必他受伤严重,方才已是强打精神说话了。
还是背他出去再说吧方泉想了想,将南离绯玉背起,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南离绯玉浑身疼痛,没有一丝力气,看不见一点光亮。
恍惚间,似回到了儿时。
那一年他十岁,刚刚出落成一个英挺美少年,而且是族中第一个点燃本命心火的少年。他聪明伶俐,光彩照人,身边簇拥着一大群小伙伴,长辈们也都喜欢。
他心气高傲,点燃本命心火后,孤身一人前往魔焰山狩猎,却不料被一只火蛇咬中,瘫痪在野外。那时,他心中充满了绝望,自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一个瘦小的身影匍匐前来,艰难地将他背起。
啊,是祺真,是祺真他惊讶地问道:祺真,你怎么来了?
祺真只有八岁,软软懦懦的,瘦弱得有些可怜。
我见你一个人上山,不放心。
这里很危险,你不知道么?
绯玉哥哥,你忘了我已经点燃心火了么?我现在有的是力气!
祺真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祺真祺真南离绯玉昏迷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方泉问道:祺真是谁?
南离绯玉沉默。
方泉背着他走完白骨道,又来到炎泽阵,庆幸的是阵中再无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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