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血祭了梁安双目放空,神色间颇为抑郁。
方泉察颜观色,试探道:殿下可是有些担心?
梁安摇摇头,沉默不语。
其时天色渐暗,淮府各殿灯火通明,在夜色衬托之下,别有一番景致。二人随性而游,从永安殿到朝华林,又穿过翠园、柳莺轩,最后在杏园停了下来。
杏园里有一面小小湖泊,湖畔郁郁葱葱,长满了小草。二人坐在草地上,看着湖面波光,静默不语。
过一会儿,梁安轻声叹道:召唤魔窟,打开深渊之门,如此大事,说不担心是假的
方泉见他心事重重,岔开话题道:一旦成功,殿下就可以走出淮城,到时海阔鱼跃、天高鸟飞,想想就快活。
梁安眼睛一亮,忽然振奋起来:是啊,曾几何时,我心中愿望便是芝为车,龙为马,遨游九天四海!一旦成功,淮城再也关不住我了!
方泉笑道:殿下可舍得这里的王权富贵?
王权富贵算什么!一旦炼成通幽之体,我要我要
要什么?
我要去找岚公子!梁安大声道。
方泉以为他要寻找父母,听到这个答案,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岚公子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毕竟是我梦中之人。
方泉莫名有些失落,忽道:殿下,小的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如果小的和岚公子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当然是岚公子啊!
方泉无语,气道:殿下忍心小的淹死么?
哟,生气了梁安哈哈大笑,小侍郎生气了,这可怎么办?
方泉自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希望淮王说点好听的话罢了。
有办法!梁安笑了笑,一翻身,作势抱起方泉。
殿下,你你要做什么?
教你划水,这样就不会淹死了。
方泉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叹道: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梁安抱着方泉跳进湖中,小心翼翼松开手,鼓舞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溺水。方泉乃修行之人,一个法诀就能避水,此时为了迎合淮王,假装畏水,八爪鱼一般紧贴着梁安,绝不放手。
大胆一点,你不尝试,永远学不会划水!
不要,我怕
其时夜已深,湖水微凉,方泉贴着淮王,感觉阵阵炙热从他身上传来,更加舍不得松手。梁安被他紧紧抱住,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觉。
你不学,以后掉进水里怎么办?
方泉感受淮王身上喷薄而出的热力,迷迷糊糊道:淹死我,淹死我算了
梁安热血上涌,借着月光,看着怀里的弱美少年,心头燃起一股熊熊烈火。
次日一早,梁安策马离开淮府,行了半个时辰,来到废墟石堡。他连击三掌,石堡大门缓缓开启,一队黑衣禁卫前来迎接,带他走到祭祀广场。
广场屹立七根石柱,石柱上钉满了活人。这些活人哀嚎惨叫,鲜血从伤口渗出,顺着柱子流到地面,又分别汇入七道符文之中。
梁安走到广场祭台,众禁卫列队集合。
梁安一声令下:血祭开始!
众禁卫振臂高呼:以死明志,斩恶除魔!
梁安一拂袖,手中多了一本古朴狻皮书,他翻开第一页,取刀划破掌心,一手按在符文之上。他闭上眼睛,心念一动,第一根石柱燃起绿火,上面活人痛苦挣扎,鲜血汩汩渗出。他如此这般,依次翻开其它六页,直到七根石柱全部燃烧起来。
过不多久,地面七个符文同时泛起血光,这血光蒸腾而上,带着无穷怨力,冲破穹顶,直上云霄。
梁安抬头望天,神色复杂。
少则三天,多则七日,魔界便会循着血光降临,是福是祸,在此一举。
淮府总管小院。
一个衣着华丽、满脸脂粉的老人端坐太师椅上,他拿起一杯茶,正待喝下,忽觉一阵悸动,心中莫名难安。
他放下茶杯,抬头望天,却见一股血光直冲云霄,顿时变了脸色。
来人,查一查西北上空的血光异象!
是!一个青衣小厮领命离去。
过了半晌,小厮折返,禀报道:回林老,淮王秘密召集死士,抓捕地痞数千,囚禁在西北旧城废墟。这血光,想必是对地痞处以极刑而引起。
废物!林总管怒喝一声,我要的是事实,不是推测!
那小厮面不改色,躬身道:回林老,整个旧城已被布下结界,我等无法入内查探,只能推测。
咦?什么结界?
据老庞分析,此结界内外七层禁制:外三层是不动陀山禁、五行银轮禁、九宫诛心禁,内四层尚不得知。禁制材料出自内府珍奇阁,因此推测,此结界由淮王殿下亲手布置。淮王如此谨慎,我等不敢贸然破禁,怕坏了他的大事。
林总管沉吟半晌,忽道:传令内军经略,领十二卫精兵包围旧城,以备不虞。
是,林老。
方泉睡到午时才醒,他心知淮王已前往旧城废墟,左思右想,放心不下,清洗一番后,随手捏印,将身上衣衫变化为轻裘,潜行离开永安殿。
他提起轻身术,按记忆中的方位,一路疾奔,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抵达旧城外围,却见一队队精兵把守城外,戒备十分森严。
方泉疑惑:怎会有精兵把守这里?潜行穿过戒备,又发现一层结界拦在眼前,他心中疑惑更甚:外层戒备和内层结界,都是淮王安排的么?上次潜行来此,并没有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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