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苍道:他二人六识皆封,过了三天自然醒来,不必管他们。又对顾婴道:你去吧,继续刺探消息。
是,主公!顾婴领命,化作一只白鹤飞入虚无。
众人上了飞掣战车,项苍一声喝令,风狼拖着战车重新启程。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战车东行六百余里,进入云溪谷中段,醉香谷。
其时日薄西山,天边丹霞似火,谷中鲜花烂漫若非花香有异,倒是难得良辰美景。
众人在花香之下,血气滞行,倦怠慵懒,风狼亦是如此,仿佛喝醉了一般,拉车速度减慢许多。又行一盏茶时间,忽听车外一男子声音道:心狐峰弟子厉飞扬,拜见云霄妖尊。
项苍喝令战车停下,却见一只红色狐狸拜倒车前,口吐人言道:晚辈厉飞扬,在此恭候多时。
除非战斗、狩猎或潜行,半妖很少变身,众人见他以心狐形态出现,皆感奇怪,项苍道:你为何这般模样?
红狐看了梁安一眼,低声下气道:晚辈人格卑贱,羞于示众。
众人皆糊涂,梁安却听懂他的意思,淡淡道:贱人还知道羞耻了,你等候云霄妖尊作甚?
红狐匍匐地上,浑身战栗,忍不住哀求道:求求主人鞭笞
项苍和乔柔对望一眼,既惊讶,又无语;方泉翻一个白眼,心道: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花样?
梁安喝道:混账东西,问你话呢!
是,是,主人听我道来。红狐被骂,心底涌起一股久违的愉悦,谄媚道:乾元祭坛与众妖尊密会,以太上钟作饵,原本极具诱惑,可师尊近日好事连连,一是云顶大会夺魁,二是姨娘喜得麟子,如此盛事,师尊便不想大动干戈
项苍点点头:心狐妖尊取了十九房姨娘,终于诞下一子,可喜可贺。
红狐道:美中不足的是,幼子验血,竟是潜脉,师尊便想求一份极品沅水琼浆,正好晚辈得空,便请了这一趟差事。
众人恍然,乔柔道:原来玄机在此,我若没有沅水琼浆,将如何?
红狐露出为难神色,看了梁安一眼,低声道:师尊说,若是求取不来,定是嫌他诚意不够,到时亲自前来讨教。
混账,这是威胁么?梁安怒喝。
贱奴不敢,贱奴这是转告师尊原话。红狐连忙求饶。
乔柔微微一叹:罢了,一瓶沅水琼浆闯过一关,也算幸事。取出一个玉瓶抛给红狐,红狐收起,拜道:谢乔大学士成全。
梁安见交易完毕,骂道:贱货,还不快滚!
红狐一哆嗦,却趴伏地上,摇着尾巴祈求道:恳请,恳请主人鞭笞
梁安嘿嘿一笑:你拿什么请我?
红狐迟疑少倾,一咬牙,认真道:贱奴可以魅惑石鳌妖尊,令他不会为难主人一行。
哦?梁安原本随口一问,不想得到如此好处,你当真有把握?
红狐点点头:贱奴有传承媚术,那石鳌妖尊又是色中饿鬼
梁安眉头一皱,取出黑羽鞭狠狠抽在红狐背上,骂道:说你贱,果然贱!滚吧,若石鳌妖尊当真不为难我们,再赏你三鞭!
红狐受梁安鞭笞,全身毫毛竖起,忍不住一声悠长嘶鸣,声音极度舒爽。项苍与乔柔听闻,掩面回避;方泉听闻,耳根子红透,心道:这,这是什么鬼叫法。
谢主人赏赐红狐得偿所愿,匍匐退走,须臾消失无踪。
梁安收起黑羽鞭,见方泉与两位前辈以异样眼光看着自己,讪笑道:诸位不要见怪,鞭法就是这么教的,越骂他越开心。
项苍与乔柔抬头望天,方泉却道:那叫声是怎么回事?有这么叫的么?那日黑石山上他也是这么叫的?
梁安有些头大:这不重要
众人沉默半晌,项苍一声喝令,风狼便拖着战车向东驶去。
红狐奔走花海,几个纵跃,在一个小山丘上驻足停下。一道残阳穿越云隙,落在山丘,红狐心有所感,化作一个红衣男子亭立夕阳残照之下。
男子身形高挑,肤白貌美;眼角一颗泪痣,颊上两点殷红;一身罗衫猎猎自舞,两袖香风馥郁迷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勾栏名伶、青楼魁首。
这男子正是心狐妖王厉飞扬,他站立山丘,遥望远方飞掣战车,一行眼泪落下。
饮鸩止渴,何日是个尽头?
日落西山,夜凉如水。
飞掣车内亮起荧光石,忽明忽暗,引得众人心绪起伏不定。
乔柔道:苍哥,车里荧光阵该修修了。
项苍道:不妨事,还能用。
这是众人离开朱顶镇后的第一个夜晚,白日里与雷狮妖尊斗法,大获全胜。岂料无衣同裳来袭,使得项苍神魂重创,战力尽失,好在接下来心狐妖尊并未现身,只一瓶软水琼浆便闯过一关,也算祸福相依。
项苍一声叹息,忽道:出了醉香谷,便抵潜龙渊,翼蛇妖尊已在那里盘踞。我内丹毁损,神魂撕裂,这下有得麻烦了。
方泉最早在淮城山头见识乔柔神通,之后目睹她一系列诡异本领,便道:语冰前辈神通广大,或可一战。
乔柔摇摇头:我化形不过三月出头,身体气血、力量、敏捷,略胜于常人,与妖尊比,可是差得太远。
梁安道:我逆练魔火,尚未扩散成领域,战力有限。鸩尾鞭法须消耗丹田紫气,我才练不久,征服厉飞扬后,已所剩无几。
方泉又问:不如停下来歇息几日?待项前辈恢复了,再往东行?
不可。项苍与乔柔齐齐摇头,异口同声。
乔柔道:停留一时半会儿还行,再多便是露怯,一旦露怯,对方就会找上门来。出神半晌,轻叹一口气,再说,时间也不多了
众人沉默,梁安取出短笛,咝溜溜吹了起来。
方泉知他寻求岚公子帮助,心下好生为难,白天见识雷狮妖尊神威后,对妖尊实力有了清醒认识,岚公子那点花招,根本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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