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嗅到一股冷冽的金属气味。
嗡……
一柄精心打造的钢质飞刀来到鼻尖,上官的眼睛却兀自在茫茫人群里寻找射出飞刀的主人。直到飞刀刀尖几乎要碰到皮肤,上官才微微屈膝,侧过身子躲过。
擦。
“……”上官感觉到鼻尖上一阵刺痛,有点血腥的湿润感。
原以为能够游刃有余地躲开,却还是受了伤吗?
“有两下子。”上官眯起眼睛。
后面巍巍峨峨晃动的黑影,然后砰地好大一声,四周路人响起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原来刚刚那柄飞刀贯入上官身后胖女人的脸上,直接冲破她的脑袋,捣出一阵稀里哗啦。
活生生看到这种恐怖的情景,能叫多大声,就有多大声。
贺的气息隐没在狂打手机讨论新闻的人群里,完全不见踪影。
“东京第一飞刀手,原来是个娘娘腔的暗算狂。很好。很好。”
上官喃喃自语,胸口不禁微热起来。
他素来有绝佳的观察力,与难以解释的第六感,对周遭一百多公尺内发生的种种细微动静,都了若指掌。此时感觉不到贺的气息,想必已退到更远的地方。
“在正常的战斗方式里,应该判定你逃走了。”上官摸着刺痛的鼻子,左顾右盼:“不过在飞刀对决里,这个距离,恰恰好。”
!
一道寒芒远远从对街左边,穿越无数尖叫的行人动作的缝隙。
时间仿佛是颗梗塞在坚固石柱之间的巨大圆球,动弹不得。
寒芒经过一名正在确认手机简讯的中年人眼前,在手机屏幕上留下了薄痕。
寒芒经过两个正在尖叫的上班族之中,削过一个人的左边眉毛,切开另一个人的粉红色耳环。
寒芒经过一个拿着冰激凌甜筒的高中女生,在她满怀期待伸出舌头的瞬间,飞刀从舌尖与冰霜间隙一线而过。
气球,发簪,雨伞,唇齿,文库本,眼镜,耳际,假睫毛……
挟带着精密的计算与强烈的自信,在众人慌乱动作与尖叫声的掩护下,贺的夺命飞刀无声无息杀到!
唯一置身在毁坏的时间齿轮之外的,是上官锐利的瞳孔。
上官,在飞刀进入距离自己一百公尺内的时候,就感觉到它的存在。
“……”上官暗暗吸了一口气。
每个人使用武器的习惯不一样。这些习惯并非指武者的武功家数,而是武者在操作兵器上不经意流露出的惯性、癖好、乃至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这些习惯透露出武者的潜意识,与外显的个性。
飞刀自不例外。
然而即使能赢,也几乎没有人能在实战中研究起对手是如何使用飞刀的——理由很显而易见:飞刀非常凶险,胜负一线已生死决。
在这个以枪械当作标准配备的现代社会里,已经越来越难遇到同样是使用飞刀的高手,漂亮的飞刀对决几不可见。好敌难求,上官留上了神,本想在飞刀最接近的时候侧过脸欣赏那刀从眼前掠过的轨迹,不料飞刀在迫近时忽然加快了末端速度,杀气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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