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一条是下午三点,最后一条是晚上八点多。
她看着这几条信息,终于知道陈忘方才那样反常的原因。
过去与现在交织重叠,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二十岁生日。
那天,是她离开陈忘的日子。
为了不让陈忘找到她,手机一直关机。
直到登上前往巴黎的飞机,她打开手机,瞬间涌进来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他的消息——
【小朋友,你去哪里了?】
【怎么关机了?】
【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再不回我,我要生气了。】
【孟殊苒,你退学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苒苒,你去哪里了?】
【你别走,别不理我】
【求你了】
一开始有担心和傲娇,后来几乎是哀求。
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放下自尊,低声下气地求她别离开。
然而孟殊苒还是狠心地给他发了一条分手消息,然后彻底关机。
那刻起,她便决定以后再也不过生日了。
只因她知道,往后的岁月漫长无边,再也没有人为她庆祝儿童节,也没有人会把她当成小朋友一样宠着。
最爱她的那个人已经被她狠心地推进了万丈深渊。
这几年,孟殊苒一直不敢再回想那一天。
那天,阳光正盛。她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大朵大朵的白云,泪流满面,爱与思念都封存。
一周后,端午节如期而至。
孟殊苒收拾心情,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她的家乡位于隔壁省的南城,是一座江南小城。
那里青砖灰瓦,房子大多临水而建。门前一条小河蜿蜒流淌,推开窗就能看见河边洗衣服洗菜的邻里。
不过这都是孟殊苒小时候的记忆了。
这几年当地政府改造老城区,拆了许多老房子,转而盖起了高楼大厦。
唯有孟殊苒家这一片的老宅没拆,建成了景区,被当作历史遗迹保留完好。
孟母戴月琢近年来身体不是很好。前两年已经退休,只是偶尔还会帮老街坊邻里做点缝缝补补的活。
戴月琢年轻时是南城当地的美人,追求者数不胜数,提亲的踏破门槛。
后来她嫁给了孟殊苒的父亲孟广全,街坊们还哀叹了很久。
起初孟广全还是个上进的青年,婚后不久染上赌博,渐渐好吃懒做,全靠戴月琢一人撑起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