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莹见浮花不接话,当即发难,“也不知大姐姐今日回来可有见过祖父了?虽然大姐姐一片孝心感人至深,但是,贸然回来,过了病气给祖父,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一句话,文若莹就想给浮花扣上一顶大罪过的帽子。
这般说着,文若莹还故意让随侍在旁的贴身丫鬟扶着她站起身来。
她一手扶着腰身,一手抚着肚子,与一个贵女换了个位置,“大姐姐,妹妹是身子越发重了,现今半点马虎不得,可不能被大姐姐过了病气,还请大姐姐莫要见怪。”
文若莹还做出欲语还休,颇为忌惮的神色。
如此刻意的话语与神态,就好似浮花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一般。
同桌坐着的几位贵女,当即看向浮花的眼神就带着试探与防备。
浮花不为所动。
裴云婠暗暗腹诽:这下,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怕是真的没人敢下口了……
看着文若莹向浮花投去嘚瑟挑衅的目光,裴云婠暗暗地咬了咬牙。
敢当众羞辱我师姐,我定要新账旧账跟你一同算!
筵席自然是吃不成了,浮花以身体不适为由,带着裴云婠离开了。
看着浮花毫无斗志的模样,裴云婠叹息了一声:“哎……”
当年,浮花的母亲周氏并未吃文颂扬下了慢性毒药的饭菜,就是不想将来让浮花为难。
毕竟,文颂扬是浮花的亲生父亲,血脉之情抹不掉。
周氏不愿让浮花背上一道,亲生父亲害死亲生母亲的仇恨。
周氏在临终之际逼得浮花发毒誓,也是不愿让浮花长大之后,心中只有仇恨,无法过自己的人生。
浮花越长大,也就越明白自家娘亲的这一份苦心。
所以,在面对文家的人,浮花时常显得很是被动。
她既想遵从着周氏的那一份苦心安排,又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而她的内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仇恨?
浮花把自己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因而面对文家的人,都是消极应对。
她甚至是宁可远远地躲开逃避,也不想面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裴云婠能够理解浮花的这种心理。
就好似在荥阳公主府里,裴云婠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反倒是看着浮花的经历,裴云婠能够看得明白。
她知道浮花的内心里,其实是想要给周氏报仇的,甚至愿意孤注一掷,不惜任何代价。
周氏郁郁而终,凭什么文颂扬却可以转身就另娶,还妻妾儿女成群,坐享齐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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