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段易径直转身进入男生营帐。
男生营造内,白斯年打了个呵欠,小声问: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为了我们好?你该不会拿到了达光的陷阱?
段易没说什么,只是坐在他面前。说说你那边的关联副本吧,很重要。
白斯年笑了,他耸耸肩道:我骗你的。那个副本背景是和这里有点像。那会儿不想被你推出去,所以我就这么说了一嘴。彭程进囚牢进得早,他也不知道真实情况,还以为我说得是真的。你听到他的话,也就信以为真了。
听到这话,段易也几乎莫可奈何地一笑。
他当时就说,怎么那么巧,系统还能恰好凑三个玩过另一个关联副本的玩家过来。
段易再问白斯年:那你现在怎么肯告诉我了?
白斯年看向他,认真道:你这样的人,我愿意信任。
段易眼睛眯了一下,道:那多谢你了。
是我们要谢谢你。白斯年笑道,这么久过去,我也算才看懂这游戏的真谛。我们不能再这样内耗下去。
我们内耗、死人,等新玩家填充进来,又对新玩家互不信任,以至于内耗加剧到时候所有人可能都会死。
呼一口气,段易笑着跟他击了一掌。那合作愉快。
嗯。白斯年点头,合作愉快!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现在很多话都已经尽在不言中。
段易刚才在外面说的那番话,本就有暗示寓意。
虽然还不知道白斯年在第一次投票时是怎么操作的,以至于在投票结束前的15分钟里都没有使用平板,让人暂时排除了他是噩梦之影的可能,但如果他现在不拍身份,确实,他是这张大狼牌的可能最大。
那么今晚10点,白斯年出局已成定数,而10点过后,胡晋被毒也是大概率事件。
在这种狼人已经输定了的情况下,段易非常想知道,白斯年是否会如他所说般相信自己现在除了摄梦人,其他神都在明面上了,那么白斯年是会利用死亡陷阱杀害好人,还是会在进囚牢前尽力探索,和好人一起通关呢?
段易现在无法知道答案,他只有等待。
刚才舒蓉蓉特意问了他一句他从达光那里带走了什么。
段易故意说出那句为了你们好,自然是在暗示那样东西对大家有害。
他虽然只说了这一句话,但剩下的那些聪明人足够猜出他藏起来了什么。
那么现在段易要做的,就是找到明天,商量试探队友的细则。
离开男生营帐,段易先去了隔壁讨论所在的营帐,发现玩家们都不在了。
现在大家已经都认定达光就是大Boss,而段易将他打伤的事无疑减少了玩家的顾虑,加之目前确定的死亡陷阱只有带花石头,所以这会儿大家都敢外出探索。
段易留在此处等了一会儿。
听见隔壁传来动静后,他掀开营帐一看,发现白斯年离开了男生营帐。
如此,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后,段易旋即离开这里,去到马厩附近的一个角落。那是在骑马回来的路上,他和明天两个人约定汇合的地方。
段易到的时候,发现明天已经到了。
他抱着个陶土罐站着,是在等自己。
怎么样?段易赶紧走过去问,石头没丢吧?
没丢。你说的那种假石头,那战友也帮我画好了,一模一样,完全能以假乱真。明天道,真石头我打算就藏在自己身上。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假石头被我放在了这陶土罐里。
我往这假石头上面涂了一种特殊花粉,人只要靠近它到一定距离,脸就会红肿,不过这个人本身的脸不会感到瘙痒难受。到时候我们看脸,就知道谁偷了这种石头想害人。
段易想了想,问:那我怎么判断被害者呢?如果A拿了假石头,去陷害B。B岂不是也会中招?
明天摇头:不会。花粉接触到空气后,发挥效力的时间有限。我已经算好了地点和距离,把石头藏在那里,那人拿起石头、捡回军营,差不多就是花粉发挥效用的时间,再往后花粉就没用了。那么,如果有人单纯被害,不会有任何反应。
段易道:也行。花粉会让人脸肿,但不会有瘙痒感。那么到时候偷了石头的人可能察觉不到自己脸上有异样。其他玩家也不一定能提醒他。因为沙漠里风沙大、太阳又毒,紫外线过敏也可能的。
明天:是。那人自己察觉不到、旁人也很难觉得这是异样情况,除非他们深度调研副本,知道这里存在这种花粉的存在。但目前来讲,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此事。到时候我们通过观察其他玩家的脸,就能精准锁定谁拿了石头、然后跟踪他,看他会害谁。
嗯,挺好。就这么办。男女分开住,女生那边,我安排邬君兰观察就好。段易再问明天,对了,你打算将石头埋在哪儿?
明天道:当然是远离你们营帐的地方,我已算好了路线。一会儿我偷偷过去,你在暗处帮我盯一下,看有没有其他玩家看见这些。
听到这话,段易暂时微妙地感觉到什么,但还不能精准捕捉住。
又跟明天商量了一下细节,两个人便一前一后行动起来。
临走前,段易见明天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眼神里有很明显的担心。
怎么了?段易问他。
明天下意识看了一下他身后的某个部位,然后道:小易哥,你要不回去躺
干你的事儿去!仿佛想证明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段易转身就跑起来,看上去倒真是一副健步如飞的样子。
事后段易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逞能。
他只能把这一切归因于别扭、不习惯。
直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弯了且不说,他心理上其实也还没能太接受现在的状况。
段易他爹成天把有老婆肯跟你你就是占了便宜、要一辈子爱护老婆对老婆好、老婆说什么都对这种话挂在嘴边。
段易从小耳濡目染,难免也有了跟他爹类似的心理。
在他看来,明天这孩子比自己小六岁,是自己的下属,看着简单干净,又长得那么好看,怎么想,段易都觉得是自己欺负了人家、占了人家的便宜。
现在冷不防让他知道,在明天的视角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段易怎么想,都还是有点别扭的。
摆摆头,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段易沿另一条路,在躲避着所有玩家的情况下,去到了军营之外。
躲在了大路上的一个石头后方,段易看到明天慢慢走向一个沙丘。
靠近沙丘顶端位置有一块大石头,明天挖坑、埋下假的带花石头,再将那块大石头移过来埋住一切。
之后他来回看了看,又回到沙丘上,把大石头移开,再刻意制造了些脚印。
这一幕画面如此熟悉,不由让段易想到了前不久在达光制造的海市蜃楼里看到的画面那时候明天的动作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
心脏突然跳动得离开,段易往左右望了望,注意到四下无人后,在明天路过时,他躲在石头后方朝明天吹了个口哨。
明天走过来,低声问他:怎么了?
段易严肃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明天扬了扬手里的空陶土罐,又指了指背上背的真石头。去把这陶土罐放回营帐,再观察其他玩家的举动,顺便检查一下这些真石头。我用狐裘将真石头包了起来,但怕它们滚出来。
段易点头:我陪你一起回去。你营帐附近,有方便躲起来观察的地方吗?
有。明天把自己的令牌给段易,斜对面有一个望风的建筑,正好可以看见我那处的情况。你凭这个可以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