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一次都没跟自己提过,只是默默地做了
说不感动那就是违心的,罗夏至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吊灯,开始深刻反省他这几年来是不是对顾翰林太绿茶了。
毕竟手也牵了,嘴也亲了,到现在也不给个正式的说法,怎么看也有点渣。要是以百年之后的眼光来看,那说是在养备胎也不为过吧。
说起来啊,当年师范毕业的同学们,如今好像除了翰林你,其他没有一个人从事教育事业。你看,我在给樊家打工。以前同寝室的几个,有出国留学的,有去了洋行的,还有人居然回家种地,还讨了一个小脚女人做老婆的啧啧,真是愧对了师范二字啊。
人各有志。求学的时候,谁不是满腔报国热情呢?否则也不会选择就读师范了。不过时也命也,国家本就命运多舛,也不能再苛求于个人了。
顾翰林半冷淡地说道。
话说,以前隔壁寝室的那个易盛,你还记得么?以前跟你关系挺不错的那个。
唔?嗯
听着顾翰林不太自然的回答声,罗夏至直觉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遂屏息凝神地听了下去。
那个家伙,在学校里的时候,口口声声要做时代新青年,不屈服于封建和门阀势力结果呢,刚毕业不到半年就娶了刘家的那位大小姐。话说那时候你还在北平的中学当实习老师吧。人家直接去当上门女婿了。
贾金泽说到激动处,还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
呵呵
顾翰林冷笑两声,没有接话。
他上个月发喜帖给我这家伙二婚了!刘家小姐肺痨死了,刘老爷就把这位上门姑爷给赶出家门了。谁知道这家伙早就在好几年前就勾搭上了一个富婆,这边刚死了老婆,不到半年,和富婆就结婚了。你说这个人哦啧啧。
罗先生,怎么在这里站着呢?来来,大家都等着你呢,继续喝酒啊。
这边罗夏至还想继续听下去呢,旁边以为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先生看到他呆立在一颗盆景大树旁一动不动地,于是热心地走过来招呼他。
罗先生?
贾金泽那张圆圆的脸庞从树后探了出来,热情地笑了笑,哎呦,罗先生也出来散酒啊?
嗯
看到跟着贾金泽一同转出来的顾翰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罗夏至很是尴尬地点了点头。
四个人于是相携回到了包厢,考虑到第二天罗夏至他们还要前往北平游玩,于是也不再多留。
说起来,应该是我陪同您一块去北平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樊东篱先生双手握着罗夏至的手,诚恳地说道。
他虽然比罗夏至大了将近有二十岁,也算是要奔五的年纪,但是对待这位上海来的朋友,完全是以平辈论交的态度,让罗夏至觉得如沐春风,私下多次对顾翰林表示此人有林下之风,虽是世代簪缨之家出身,却不骄不妄,难怪事业做得那么大。
把顾翰林听的差点都要吃味了。
不过顾局长也算是半个北平土著,让他带着您,比我带着您四处瞎逛来的更好。
樊东篱从怀中抽出一张支票,双手递给罗夏至,您和顾局长在北平一切住宿玩乐开销的开销,请务必还是让我负责到底,也算是我们尽了心意。请务必不要推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罗夏至再不接受那就是矫情了。再一次心底暗暗佩服这位樊先生有多么会做人后,恭敬不如从命地接受了下来。
酒宴结束后,樊东篱又派司机把罗夏至和顾翰林送到了他们所居住的酒店门口,并且约定明天一早过来,把他们送到预定好的北京的酒店去。
下了车,罗夏至感觉自己脚步有些踉跄,原来在饭店里还不怎么明显的醉意,如今坐了一段时间的车子,反而升腾起来了。
出了升降梯,罗夏至在前头现行一步,顾翰林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咳嗽一两声,惹得罗夏至忍不住回头看着他。
干嘛?被烟味呛着了?我看你跟梁少龙混的时候也没那么精贵啊?
说完,罗夏至就想打自己一嘴巴。
明明心里想说的不是这句话,怎么面对顾翰林他就特别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呢?
我能去你房里坐坐么?
顾翰林状似不在意地说道。
请。
打开房门,罗夏至侧开身子。
都走到门口了,难道我还能说不么?
阿乐呢?怎么半天都没见他。
一进门,顾翰林就自来熟地脱下了棉外袍。过了寒露,在南方还没有特别冷的感觉,北方的这些高级酒店里却已经烧起了暖气了。
他下午就坐了火车去北平了。先把行李什么的搬到北平去,在那边打点起来。
一方面是真的热,另一方面也是这酒精有些上头,罗夏至脱掉西装外套后,干脆将领带和袖箍也一同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喝水?
在一边的柜子里拿出水晶壶,往玻璃杯里分别给自己和罗夏至倒了半杯水,顾翰林笑着将水杯递了过去。
罗夏至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接过了杯子。
两人的指尖在冰凉的水晶玻璃杯上触到了一起,不过谁也没有把手放下的意思。
顾翰林挑了挑眉毛,从眼角看着罗夏至一本正经看着杯子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的不是什么洋人水晶杯,而是什么紫禁城里出来的古董呢。
不知道是真的醉了有些迷糊,还是在装傻。
顾翰林干脆将水杯放到一旁壁炉的架子上,单手反扣,握住了罗夏至的手掌。
罗夏至的眼睛总算从那杯子移到了如今被抓住的手上,不过神情依然有些呆滞。
夏至?
顾翰林试探性地问了问。
嗯?
罗夏至侧过脑袋看着他。
本来他今早出门时候,特意抹了发油,将整个头发梳成现在流行的三七开。如今到了夜间,这头上的发油估计是支撑不住了,额前的发丝不服管教似得一根根半支棱了起来,散落在额头上,倒添了几分不加修饰的少年之感。
我问你,你给我老实回答!
这边顾翰林问话还未出口,罗夏至倒是眯起眼睛,用手指着他的胸口,恶狠狠地问道,那个你那个同学是怎么回事?
聪明如顾翰林,起先还不明白他问得是谁,不过眨眼工夫,就知道这人必然是在那颗绿植后面听到了他和贾金泽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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