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饭馆小厮的两辆餐车,去了临安城灾情最严重的蒲田街。
木板车未到,热腾腾的香气已经飘得满街都是,不少路边玩泥巴的小孩闻香望来。
郝光远和一众禁军侍卫运送着木材,瞧见过路几人都指着一处叽叽喳喳说些什么,正有些惊疑,余光便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姑娘?”
沈宴秋听到声音回头,眸光动了动。
按理来说娇生惯养的小王爷,现下袖子挽到了胳膊处,肩上扛着厚厚的一摞木板,衣袍上溅了不少泥点子,鬓边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与周边埋头做苦力活的禁军侍卫一般无二,毫无出生贵族的养尊处优感。平易近人中,又让人感到一丝钦佩。
她冲人礼数周到的欠身行了个礼:“小王爷。”
郝光远让边上的侍卫兄弟帮忙把他这份木材带走,拘谨地把手在衣摆上擦了擦,走上前,表情有些局促不自然,耳根微红道:“姑娘怎么会到这处来,蒲田附近地势低洼,灾情严重,地上淤泥尚未清理干净,小心把姑娘的衣裳弄脏了。”
沈宴秋笑了笑:“小王爷这般与百姓同甘共苦,宴秋又哪有您想的那般矜贵。”
说着侧头示意路口的两辆木板车道:“我给百姓和侍卫们叫了点吃的,您帮忙让大伙儿过来休息一下吧。”
郝光远随之望去,这才发现之前道上闻见的香味源头,心底顿时涌上一丝微妙的情绪来。
虽然未到正午,但在场的众人基本天没亮就开始做活了,这个时间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不过负责伙食的后厨没跟上进度,大伙儿也不好埋怨什么,却不想被她这般贴心周到的考虑到了。
郝光远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道:“多谢姑娘!”
沈宴秋被他的严肃认真弄得反倒几分愧对来,忙道:“小王爷严重了。”
郝光远冲人生涩地笑了笑,挠挠脑袋,便叫住边上一个路过的禁军侍卫,让人把附近的弟兄们叫来吃饭休息。
沈宴秋原以为自己点的分量足够百来号人食用,不过她实在低估了这些饭量大到能吞大象的侍卫,眼看只剩最后两盒蒸笼,后方还排了不少人群,于是拉了一个小厮,递去一袋银两,让人再回餐馆拉两辆餐车过来。
郝光远瞧见这幕,正想拦着人自己结钱,但小厮手脚快,一下子就跑远了。
因为木板车上有挂条幅,他认得是华九街的那家福来饭馆,虽然做的是早餐生意,但东西并不便宜,几百个包子,几百碗馄饨,想必要花上不少钱。沈府一个月的俸禄本就不多,分到庶女头上的只有少数,恐怕她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要省吃俭用。
他摘下腰间的荷包,指尖用力,微赧道:“这些禁军侍卫平日训练大,把胃口也养肥了,真对不住姑娘了……那个,我早间出门仓促,身上带的银两不多,您就当是我和您平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