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姜九黎天亮前便起身离开。
沈宴秋因为他的动静梦呓着半眯了下眼,姜九黎安抚地拍拍人背,再把她哄睡,这才赶在张罗婚事的宫人到来前,回到自己的主殿。
半个时辰后,沈宴秋也被心儿叫起。
凝辉殿里宫人进进出出,红色的囍字在这皑皑冬日里平添浓厚喜气。
沈宴秋换上嫁衣,里三层,外三层,做工繁复尊贵,绣着金边的凤凰在衣摆恍若起舞腾飞,最后披上一件红色轻纱,逶迤拖地,朦胧幻美,衬出姣好娉婷身姿。
梳完发髻,乌发及腰,凤冠下细碎珠帘轻垂,美得不可方物。
芸贵妃和姜寻安走进内室,皆微微一凝,继而不吝辞色地钦叹赞美。
沈宴秋的大婚没有邀请沈家人,其间主要原因也是在于沈家人现下不在临安,即便想邀请也力不从心,最后经过商讨便由芸贵妃和姜寻安代为长辈送她出轿。
三人坐着聊了会儿体己话,等喜婆提醒吉时到了,这才搀着沈宴秋往外走。
未等沈宴秋探身入轿,一个公公急匆匆地从雪地里跑来,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摄政王殿下他人不见了。”
沈宴秋脚步一顿,从轿辇前直起身来,凤冠下的碎帘挡住了她深黯难懂的神色。
没有意外的斥问,没有过激的吵闹,仿佛心底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个场景的发生。
边上芸贵妃和长公主惊愕大呼:“什么叫做人不见了,这大喜的日子,人还能不见到哪里去!”
公公惦着边上未来摄政王妃在场,有些踟蹰:“有宫人看到,一刻钟前,殿下跟着一位白衣女子离宫了……”
沈宴秋仅眸光颤了一下,在漫天雪地中,脊背挺得笔直。
她的两只手在身前紧紧攥着。
有些怅惘,但似乎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左右都不会是个差选择,总好过一个月后,让他看去自己最丑恶的样子。
芸贵妃与长公主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当即派御林侍卫去寻人,吉时打乱,周围场面混乱不堪。
沈宴秋无波无澜地望着雪地,仿佛自己不是那个被人失约的新娘子。
远远的,傅朝缓步走来。
他停在沈宴秋面前,在人声嘈杂中,冲她深深鞠了一躬,道:“殿下让我转告姑娘,务必信他,等他回来。”
沈宴秋笑了笑。
她自是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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