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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霸王无独——放鸽子(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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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败家儿的辛酸泪,忍不住地唉声叹气。

他娘的,这项憨子纵使再气,怎么说也当先憋上一憋,寻着始作俑者,再

随他撒气也不迟!

项羽静静地看着面色一路变幻、最后仿佛已是了无生趣的爱将,半晌轻叹一声,淡淡道:九江辖

地,曾为楚属。

他纵被气得失心疯了,也绝不会将屠刀面向昔日的家乡父老。

更遑论对黥布忘恩负义、践踏楚

国城池、杀戮楚民的恶迹,九江百姓亦是心存怨恨。

吕布:

这混账莽夫,怎不早说?

大王英明,

吕布在心里将这故意害他丢了面子的项混账翻来覆去地骂了几十遍,嘴上敷衍地一夸后,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现

大军停驻于灵璧,敢问接下来有何盘算?

项羽瞥他一眼,淡淡道:原定先取衡山,龙且钟离眛镇九江,只因北地

动乱,暂作观望。

听这憨子口吻淡然,丝毫不似他想象中那副被气得理智全无的模样,吕布暗道稀奇,面上则深以

为然道:大王果真乃尧舜、汤武在世,威名天下皆知,如此审慎谋算,那群乌合之众必是指日可破!

项羽眸光深

沉,主动询道:奉先可有高见?

他这份毫不自知的和声细语,若叫旁人听去,定要大唬一跳。

偏偏这会儿吕

布神情肃然,正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回忆着那日韩信为他做的冗长分析。

他光记得还不够,还需从中提炼内容,再

化成能叫这憨子听懂的语句如此大费周章,极为费神费力,哪有心思留意项羽问话的语调?

待他将用词斟酌好了

,便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依臣下之见,那诸侯来势汹汹,看似对大王同仇敌忾,却是各怀鬼胎,自有盘算,实乃乌合之

众。大王素有盖世威勇,所领军势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然楚营上下,悍将虽多,却无人堪比大王之威,难有王师之锋锐

。反观诸侯军似渔网一张,看似漏洞百出,扑罗下去,却可捕获如诸如萧公角一流之庸将。

项羽眉峰微蹙,却并无

不悦,只是顺着吕布的话陷入沉思。

闻吕布暂停,他不禁出声催促道:讲。

催他姥姥个腿儿的催?

老子

正回想着韩信那日的话呢。

吕布暗骂了句,却仍是一副肃容:诸侯军虽常兵败如流水,于大王军势前总吃败仗,却

始终阴魂不散,不见衰亡之缘由,便出于此!而若一昧指望大王亲率神兵,四处征伐,则将落入疲于奔命、无法兼顾之窘

境,一如昔日章邯,早晚有力竭之时,哪作得长久打算?

项羽眉头皱得更深,下意识地问道:那依奉先之见,又

当如何?

吕布黠然一笑,一通娴熟的拍马:既诸侯间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何不派人前去说之?我军势盛兵强,

论单兵作战,纵观天下,绝无敌手!诸侯唯有群聚时敢欺独虎,又岂敢单衅大王浩荡君威?若可充分利用大王声势,派出

得力辩士游说,必可令其离心离德,瓦解联军于无形!届时恩威并施,或可不费一兵一卒即降人之势,纵不成,亦更易于

分而击之,事半功倍!

他观这项憨子颇为肖己当年只知一昧横冲直闯的愣头青。

到头来纵破了敌,却也累

死累活,一身伤痕累累,不得喘息功夫。

殊不知这天底下,可多的是只需上下其手、即可化解的危局。

他也是亏

吃多了,方领悟如此真谛否则当年那大耳刘与纪灵闹起,非逼他蹚浑水表态时,他缘何在辕门出射戟那风头?又不是

吃饱了撑着。

不外乎要堵着二人话头,免得要么将他拖下水去,要么占他老大便宜。

他观这项憨子底下人才众多

,只因其总好一力降十会、强攻破万敌,才落得无用武之地。

说白了,便是好动蛮力,不屑动脑子去耍弄甚么阴谋阳

谋,不仅叫自个儿疲于奔命,也令那些个辩士被白养着,落寞而不得志,有志者保不准得另谋他就。

如此暴殄天物,

着实叫他看不过眼。

横竖派人先去说说,总无损失真说不成时,再莽攻也不迟。

若能说成,岂不是能省下老

大功夫么!

吕布心如明镜。

他上辈子吃足了亏,自然知晓哪怕楚军军容再强盛、项羽那战术再高明,越是打到后

期,楚军最得心应手的速战速决战法,就越派不上用场。

迟早将频繁面对围城攻坚的长期消耗战。

若一昧小觑诸

侯那杂凑而成的破烂军势,早晚得栽个不得了的大跟头。

项羽不料会从甚是肖己的爱将口中,听得游说这一提议

,不由面露愕然。

他最初对奉先青眼有加,自是爱怜那天才武勇。

由燕地一战亦不难看出,爱将与他相类,皆得

意于以精锐突击取胜的雷霆战法,单打独斗上,更是所向无敌。

既可正面攻破,何必似刘邦那等小人般钻营心计、迂

回游说?

尽管心中万千不解,但面对神采奕奕、为他尽心尽力出谋划策的爱将,项羽深感为难地沉默片刻后,仍是不

忍说出拒绝的语句。

罢了。

他思忖片刻,语气和缓道:便照奉先的话去办罢。

待游说不成了,再发兵去

攻也不算迟。

项羽虽仍觉几分别扭,但思及奉先忠心耿耿,为他披肝沥胆、谋划多回,且奇计频出,竟是无一不中。

有那些先例在,他感到古怪之余,又本能地感到信服。

吕布哪里知道,项羽之所以一口应下,实乃勉为其难,出

于一番怜惜爱将、不忍拂他颜面的纵容心态。

他还以为是这项憨子近朱者赤,受他这机灵人的耳濡目染,那榆木脑袋

也终于开窍几分,不免老怀欣慰。

见目的达成,吕布便不再逗留,兀自告辞趋出,要先歇上一歇,再同范增商议派去

的具体人选了。

项羽安安静静地目送他离去,脑海里则还翻来覆去地琢磨着方才那提议,越想越觉妥当。

竟深秋已过,寒冬将至,四处冰寒,不利远征。

且依秦旧制,马上便是年节。

将士们随他远征多时,功高劳苦,

眼下难得回乡一趟,索性在此静守一阵,待赐宴庆贺新年后,春暖花开,再谈出征。

项羽悠然出神时,累得够呛的吕

布已入了军帐。

这一路餐风饮露,又老发愁这昏招频出的霸王,现心头大石卸下,好不松快。

他利索朝榻上一躺

,眼一闭,就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一觉起来,他已神清气爽,潦草洗漱后,便是一顿大快朵颐。

待吃饱喝足了

,他才悠悠然寻范增去也。

范增养病中途被项羽捉回随军,这会儿还遗了些小咳。

但比起身上小恙,他自是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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