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逃亡途中,他
顾不得自己还惊魂未定,赶忙忍着羞耻,将他处发生的骤变告予单于知晓。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得知左贤王竟因贪生怕死,轻而易举地丢下王庭,舍了那数万精锐将士后,冒顿几恨不得生啖其肉。
然木已成舟,
他再气怒也无用,唯有指望右贤王不似左贤王般昏庸无能,可派上些许用场。
就在冒顿眼睁睁地看着部曲每日与这纠
缠不休的前镇北军的交战,损耗甚巨,一时半会却脱身不得,最为烦心时,他惯来最为宠爱的阏氏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
也不安地寻上来了。
楚家疆土虽肥饶,单于却无心据有;倒是月氏、东胡之地,多有虎视眈眈之辈,不可一直放置
不理;在此紧要关头,单于何必与楚军苦战不休?
阏氏所言,何尝不是冒顿所想?
冒顿烦躁道:眼下岂是本
汗挑起的事端?分明是那楚家小儿磨刀霍霍,率先北犯!
阏氏劝道:项藉为江东出身,又据那秀丽江山,按理说
已是心满意足,岂会惦记大漠以北之地?他必是知大汗神勇威悍,方会如此忌讳大汗,恐大汗为边关大患,才不得不先行
出兵讨伐!既如此,大汗何不派说客往楚营,主动表达并无侵犯楚地之意,令两边收起兵戈,也好平息此次事端?
冒顿眸光暗沉,沉吟片刻道:你所说这话,倒不是没有道理。只是那项藉此次发兵近百万之众,岂会因三言两语即肯回
撤?
阏氏莞尔道:大汗心怀大业,自不知些妇人事,我却略有耳闻。那楚帝自登基以来,后宫至今是既无皇后,
亦无嫔妃。既如此,大汗何不由膝下择一居次,再贴上一笔丰厚嫁妆?项藉必将满意。
冒顿心念微动:接着说。
阏氏早恨极冒顿身边一狐媚子,有意将其膝下唯一那一女儿送去楚地受苦。
这会儿闻听冒顿意动,自是费尽唇
舌,非将此计圆转过去。
吕布哪里知道,自己尚未娶的这凶神恶煞的婆娘,竟转瞬就叫匈奴人给盯上,想收来做便宜
女婿了。
这小半个月来,他与项羽及麾下这十万军士,可片刻未得休息,一直拼命驰骋于大漠之上。
然而他们气
势汹汹杀去大漠深处的单于王庭,却硬生生地扑了个空。
仅用半日功夫将守备空虚的王庭攻破后,他们所俘获的,却
只是一干单于冒顿的妻妾与崽子。
哪怕将此地翻了个底朝天,也根本不见二人最为心心念念的冒顿单于!
期许落
空的项羽怒火中烧,面色暗沉,当场就要下令命这群哭泣求饶的单于崽子一釜炖完。
但吕布下手,却更干脆利落。
对白跑这一趟的气恼,他只比项羽更来得厉害。
他黑着脸手起刀落,将一颗颗脑袋剁下,留着恫吓冒顿。
对这
些个还未长成,就已惯将中原百姓当牛马畜牲看待,肆意杀虐而毫无怜悯之心的狼崽子,吕布哪儿会认为他们无辜,下手
又岂会手软?
他们身上所穿的绫罗绸缎,无不是边境百姓的血泪所化,骨肉所织。
如此血海深仇,怎会因其此时
软弱无备,就可轻饶放过!
项羽一脸漠然,在旁沉默地看着,若有所思。
当吕布愤怒地将这群人杀干净了,忽听
这憨帝试探着开口道:那日奉先所指的,好似是单于首级?
吕布莫名其妙地睨他一眼:不错。
憨帝果真
是憨帝,这也能记不好!
项羽默然片刻,却道:冒顿膝下子嗣,尽在于此日后继其单于之位者,必也在其中。
吕布怔愣一阵,总算听明白这憨子想耍甚么心眼了!
一派胡言!吕布恼道:若宰的他老子也就罢了,宰
他区区几个崽子哪能充数!
他与那大耳刘结仇,到头来寻仇可是寻到了那耗子祖宗刘邦的头上!
项羽眸色稍暗
,正要再说什么,就听爱将气冲冲地继续道:老子头回这般费心思准备聘礼,岂能半途而废、敷衍了事!
要无人
知晓也就罢了,他日若叫人晓得了,岂不是丢他面子!
吕布这般想着,再怒瞪了瞎出馊主意的憨子一眼。
这憨子
看似一脸平静,也未再说甚么废话劝了。
可不知为何,吕布却莫名品出,那张波澜不惊的俊面皮下,好似藏着股
不住朝外冒泡儿的欢喜劲儿?
吕布还满腹狐疑地对项羽仔细打量时,留于王庭中的这数千匈奴精兵,心中却满是绝望
。
面对这天降神兵,他们根本无法从重重包围中逃出,去为冒顿通风报信。
一场血战后,他们根本不是骁勇且数
十倍于他们的楚军对手,被悉数斩杀。
只是将这昔日辉煌的王庭化作尸横遍地的炼狱后,一行人毫不客气地卷走单于
的珍贵物资,马背满载。
可面对眼前这茫茫大漠,却不知该往何处追去。
那杀千刀的冒顿单于,究竟野哪儿
去了?
直到八日后,终于叫传令兵寻着踪影的他们,才终于得知那本该回返此地的冒顿军,竟是半途就于高阙外被章
邯军给堵住了!
项羽与吕布六目相对,当场都傻了眼。
吕布更是蛮不讲理地在心里大骂。
都怪那憨将章
邯,无事瞎堵,害他险些错失的聘礼!
二人各怀心思,却都是攒足了劲儿,带上这十万精兵,仿佛火烧屁股般朝高阙
处狂奔。
仿佛怕极了若是晚到一日,这天底下独一份儿的、聘西楚霸王的聘礼,就要被那没点眼色的混蛋章邯给捷足
先登了!
第100章
数百里外的章邯身处帐中,莫名一阵恶寒。
仲秋分明刚过,又非在大漠之中,何来的寒流?
他纳罕地四顾一阵,不得其解,遂只拂了拂臂上无端起的一层鸡皮疙瘩,继续同钟离眜规划战事。
与盼援军盼得望
眼欲穿,苦思求和脱身之计的冒顿截然不同的是,章邯与钟离眜军虽因正面迎击匈奴军主力而损失惨重,却既无后顾之忧,
还起了拦截牵制的偌大作用。
这三十万最为精锐的匈奴王侍骑被他们死死拖住,而左右贤王中的左贤王已然不战而溃
、据地悉数为韩信与龙且军所得。
诸如白羊、楼烦王一流的非单于亲信,则因受镇守硕方的季布出兵突袭,又等不来
单于派出的援军,皆干脆利落地遁逃了。
既单于丝毫不顾他们死活,俨然以他们为抵御楚军的屏障,他们又岂会甘心
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