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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你的白月光——息霜(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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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他是什么样,如果他一直好不起来,我就任由他折腾一辈子。

霍司容难以抑制激动,他颤着手给恍然无觉的林襄喂下一块饼干,林襄乖乖巧巧地坐在他身边,眼睛紧紧闭上,只顾一个劲吃。

霍老爷子和霍老太太彼此对视,不约而同在心底叹气。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霍老太太疲惫道:可咱们霍家同样一脉单传,你和他搁一块儿过了,霍家咋办?

这些事,等林襄好起来再说。霍司容推辞道。

霍老爷子那个暴脾气差点又没控制住,抄起拐杖想揍他,被霍老太太又拉又扯,拽走了。

霍司容专心投喂林襄。

林襄吃饱了,就睁开眼睛跑回自己的小窝,蜷在那儿接着看漫画。

霍司容说:襄襄,过来。

林襄警惕地竖起耳朵,霍司容朝他招手:过来。

林襄一步一挪溜达到霍司容身边,霍司容取了枕头底下的眼罩给他戴上,林襄抓住了床沿边的护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脑袋。

霍司容忍俊不禁,小心翼翼攀上林襄的爪子,林襄下意识抽回来,却被霍司容紧紧抓住了:别动、别动他柔声安抚。

林襄果真不动弹了,身体僵硬杵在霍司容跟前,双唇紧抿。

霍司容单手支撑上身,艰难地爬起来,自下而上轻轻碰了碰林襄的嘴巴,林襄突兀后退,霍司容抓不住他。

林襄后仰到一半,蓦地不躲了,脑袋支棱回来,嗫嚅着开口:是、什么?可以吃吗?

霍司容哭笑不得:可以,当然可以。

于是林襄坐下等投喂,霍司容嚼碎了一块马卡龙,轻轻贴上紧抿的双唇,嗓音低沉地哄劝:张嘴。

林襄试探着,将嘴巴启开一条缝儿,霍司容抑制着不安的躁动,抓紧护栏,慢条斯理将饼干渣渡进林襄嘴里。

林襄嚼了嚼,一口吞下去,使劲眨巴眼睛,但他什么也看不见。

霍司容说:晚上,跟我一起睡吗?

林襄思考再三,犹豫不决地点了头。

护工过来给两人收拾洗漱,夜至深时,林襄慢吞吞爬上霍司容的病床。

灯全都关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林襄已经取下眼罩,他挪动到枕头边上,被霍司容一把抱住:别乱蹭。

林襄就不动了,呼吸像羽毛,沿着皮肤拂落。他伸出手,拍了拍霍司容的脸。

霍司容温柔地询问他:我能碰你么?

林襄小小声支吾:嗯。

霍司容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他俯身亲了亲林襄的眉心,心满意足地说:乖,睡觉吧。

林襄很快就睡着了。

正当霍司容以为林襄快要接受他的时候,第二天一切都回到解放前。

林襄的金鱼脑子根本记不住事,他一睁开眼,发现在霍司容床上,对方还紧紧握着他的手,林襄整个人都炸了。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没几下便将霍司容踹下床,霍先生的伤势惨遭加重。

似乎又在重复前一天的情况,林襄看见他就干呕,霍司容试图去捉他,林襄转身跑出门,于是闻尧率领一帮护工上下包剿,将林襄捉回病房。

霍司容进了第三次急救,出来时,林襄坐在那儿等人投喂。

霍司容不抱希望地问:我能碰你么?林襄立刻反应激烈地往外逃,边逃边哭:我不认识你!

实际上,昨晚林襄还能和他睡一张床。

闻尧买给林襄的那一堆漫画书,他很快就忘记了全部情节,第二天完全当新的看,看得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这种刷好感度、好感度归零的情况持续了一周,林襄的漫画书已经刷到第七遍。

连林襄的主治医师都劝霍司容:要不让他的家人来照看他,您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否则林襄这么折腾下去,霍司容的骨伤一辈子也别想好了。

谁知霍司容竟然如临大敌地拒绝了:不行!

谁也不能带走林襄。

第八天,谢宗耀和谢夫人上门了。他们终于找到霍司容住院的地方。那时候霍司容正陪着林襄下五子棋。

一对陌生的老夫妻出现在二人面前,他们衣着得体,教养良好地自我介绍:是林襄的外公和姥姥。

林襄对她母亲娘家那边的人,似乎天生有种亲近感,他很快丢下霍司容跑到谢夫人身边,老太太很喜欢孙子,和林襄聊漫画、聊医院,仿佛祖孙有说不完的话。

那时候,霍司容猛然意识到,林襄是有家人的,他也需要家人陪。

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和林襄终究没有血缘关系。

霍先生心头升起难以言喻的失落。

谢宗耀叹气:这二十年,辛苦他了。霍司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年幼时,林襄有林父和陈蓉,让他衣食妥帖、生活无忧,后来,林父去了,来了个霍司容,对他不算好,但有霍司容在,林襄也从没饿过肚子。

林襄这二十年的生命中,没有一天经历过吃不起饭穿不起衣裳的贫穷,只是霍司容、林奇山、林砚,带给他的,是铭刻于精神上的痛苦。

那些伤害,只能以真心来填补。

谢宗耀和谢夫人待到晚上,带林襄出门吃了顿饭,谢夫人亲手喂的,饭后又将林襄全须全尾地送了回来。

谢夫人无奈地同霍司容解释:他非得要你。

霍司容点了点头,望向戳在角落鼓着双颊生闷气的林襄,心里溢满了感动,低声说:谢谢,您和谢董明天再来看他吧。

夫妻两便依依不舍同林襄道别,去医院附近的酒店住下。

谢家夫妻在宁北待了足足半个月,每天也不做别的什么,就陪林襄玩儿,哪怕第二天林襄就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他们依旧锲而不舍地哄他。

霍司容看在眼里,他也明白,夫妻两是真的愧疚,自觉亏欠了女儿;也是真的疼爱林襄,毕竟现在的金鱼脑傻子林二每天天真无邪地活蹦乱跳,很难喜欢不起来吧。

有一天,谢夫人带林襄出门溜达,谢宗耀找到霍司容,神情非常严肃。

霍司容当时就有预感,他们打算带林襄离开了。

这段时间,谢家夫妻帮他分担照顾林襄的重任,霍司容身上的担子卸了一大半,骨伤好得快些,虽然还是坐着轮椅,不过能够自己磨磨蹭蹭上轮椅车了。

谢宗耀开门见山道:我们为林襄预约了一位美国的脑科教授,经验丰富,经手过不少像林襄这样的案例。

霍司容沉默地听他说,手里捏着那位脑科教授的资料,一页一页仔细翻看,担心稍有遗漏贻误了林襄的病情。

美国脑科教授的履历在同行中绝对出类拔萃,他的病人大多是国家政要、皇室成员。

谢宗耀见他神情稍动,趁热打铁劝他放手:教授行程安排得相当紧凑,我们也是托关系才预约上的。要不你劝劝林襄,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他的毛病不知何时才能好起来。

可靠吗?霍司容同他确认,谢宗耀郑重点头。

霍司容陷入沉思,墙上挂钟的钟摆足足摇了二十下,他才缓声开口:我不放心。

谢宗耀面色凝重地盯住他。

我将他送出去两次。霍司容抓紧了扶手,手背暴出青筋,他寒声说:两次,每一次都对他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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