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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初夏的雪(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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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盖

按着小秋的说法,他最终放弃了更多的自己,转而换成了鬼娃娃们的信物,这已经是个他贴心权衡过的结果,听起来他还特别为盛珣着想,是十分通情达理。

但作为被贴心考虑的当事人,盛珣只能用一段非常具有概括性的沉默来表达心情:

他感觉自己面部的每一寸都在极力展现一言难尽。

假如可以,盛珣当然希望他能立即把小秋和两个娃娃都打包送回家,随便来个什么某团某鸟闪送都行。

然而事实是他不可以。

人都已经进了通往积怨潭的站台,小秋胆大能力也大,不仅是把自己给塞在包里成功一路潜伏,还带着两个器灵娃娃一并瞒天过海。

对方都已经避开了一车玄术师的感知,又通过潭口检测地跟了进来。

来都来了。小秋还说。

鬼无师自通了传闻中的过年三大金句。

盛珣好不容易一口气顺下去,听到这么一句,他便感觉那口气又卡在了半途,让他特别想要去鬼的脑袋后方拍上一把。

他也确实拍了。

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对我说,孩子还小?盛珣手心贴着小秋的头发,看鬼怪格外漆黑的发丝从他指间堆出来,他有点没好气的在其中一簇上拉了拉。

小秋随便盛珣怎么薅自己,还很配合地把头低了低。

孩子不小。小秋倒没对盛珣使出过年金句连击,他在低头时还认真回答,真要按年龄算,家里你的年纪排第二小,垫底的应该是2005年前后生产的小熊。

小秋具体年龄尚不可考,安迪是生产自1990左右。

这么算,只差一点就要跨进00后门槛的盛珣,在家里还真排第三。

盛珣无言以对片刻,他手指缠着小秋发丝,最后只能说,咱们家的辈分可能有点混乱。

对这句话小秋便表示了赞同。

不过鬼还宽心地说:没关系。

孩子不小,但确实来都来了,全家年龄排第三却担任着慈父一角的盛爸爸并不能怎么办,也就只好很是心累的接纳了它们的存在,再接着去做原本计划内的事情。

209号房和这个处处透着九十年代特色的招待所一样,它白墙的底部刷着半截黄瓜绿的漆,窗棱是木头的,深色,外面有竖条的不锈钢防盗网。

这是个标间,只有一张大约一米五规格的单人床,铺着素色带花的床单,床头背板和旁边的床头柜都是红棕色,床头柜上还有个款式很老的拨号电话,白色,不过拨号面板已然泛黄,盛珣去检查过电话线,发现后面的接口早就坏了,线是断的。

这个电话也是个纸模。小红球跟在盛珣身边一蹦一跳,发出了安迪的声音。

不用再假装自己不存在,器灵和鬼怪相似,只要人身上携带有他们的本体,它们也能调用力量,这会更是可以大方闹出动静。

鬼娃娃一点也不觉得这些专供白事用的纸扎物品可怕,反而饶有兴趣地问盛珣:我们可以把这里的纸玩具都带回去么?只要给它们一点力量供给,它们会像真的一样可以用,很好玩也很方便的。

安迪的小红球可以自行变出嘴,不用显形也能叭叭。

盛珣在床头柜前直起身:不。

他果断驳回了娃娃的申请,拒绝让家里出现纸扎角如此耸人听闻的东西。

我宁愿给你们买真的。盛珣说。

好吧。安迪道。

小熊和小秋要安静上很多,也更懂得与人配合着分头工作。

花布领巾像要给屋子除尘似的,沿着屋里每样家具都扫了一轮,回到盛珣面前时却依旧干干净净。

它用自己领结的部分敲敲小红球。

安迪读懂了小熊的意思,代小熊向盛珣汇报:小熊说,它已经去看过了这个房间其他地方的家具,这里的东西基本都是纸扎,只有床不一样。

小秋收回自己刚刚蔓延出去窥探全村的感知,他在安迪之后显形。

不只是这个房间。小秋就他的发现补充说明,这一整个村子,只有村口石碑与这张床的真身材质不同,它们不是纸做的。

村头的石碑就和盛珣猜得差不多,它真身就是一块真正的石头,用材上也没什么特殊,在所有能够刻字的石材里只能算一块中等料。

但对于眼前的床,小秋陈述完他对石碑的观察,在要提及床铺时却很明显的停了一下。

床怎么了?盛珣问。

鬼站在床尾,他落向床面的目光显得有些幽深。

闹腾的鬼娃娃也不闹了,它慢慢驱动着小红球和花布领巾挨在一块,一起停在小秋身边。

你看一看。小秋在安静了片刻后说,他苍白的手伸向床铺,就像轻轻拂去一些浮尘。

在小秋手指经过的地方,原本貌似普通又寻常的床一寸寸消失,露出一块长条形的深色木板来。

那是个生活中不太常见,却又很容易被一眼辨认出来的东西。

一个棺盖。

并且那棺盖还不是常规的扣着摆放,它是里侧翻朝向外,像等待着承托什么一样,静静仰面朝天的摆在那。

这就是为什么冯蔷之前会觉得床很硬。盛珣盯着棺盖缓缓地说。

小秋的手没有在破除幻象后移走,鬼苍白且瘦长的手指还悬停在棺盖上方。

小秋好像被什么所吸引,他短暂地怔住了,过了好一会,还是身边的小红球轻轻滚过去,碰了他一下,他这才回神,对盛珣的话应了一声:嗯。

盛珣没有问小秋是为什么而出神。

因为小秋很快主动告诉他:棺木原本是棕色。

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棺盖是红棕,与之前由它幻化出来的床头背板同色。

仿佛也就是在小秋尾音落下的那秒,空气中浮起血味。

那血气的腥臭源自棺盖内里,就像它曾浸透鲜血,而旧血尚留在木层底下还未干涸,血气没除,表层的木头便又已被新鲜血液给涂满,于是血味层层叠叠往下沉积,最后深入棺木的每一片木屑里。

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盛珣继续注视着棺盖说。

小秋又嗯了一声,等待他将话说下去。

盛珣费了一点力才使自己把视线从棺盖上移走,他微微闭了闭眼,脑中快速闪回的是关于资料册的画面。

新新娘,八夫来抬轿,黄元白元抛。盛珣慢慢复述资料里的内容。

这是冯蔷曾在发觉外间偷天换日后听见的古怪乡调。

最初看到它时,盛珣就与褚商讨论过,他感觉这乡调里描述的情景既像出嫁又像出殡。

而褚商当时的回答是:你的猜测都对。

这位褚家大哥给出答复时还眉头紧锁,透露出一股发自内心厌恶。

盛珣只反应迟缓了一小会,便明白了对方连提都有些不愿提的那个词冥婚。

被挑选进入荒村的新娘,最终的下场恐怕都仅有一个,是会与荒村里的某个恶鬼结冥婚。

但让我非常在意的还有它的下一句。盛珣从回忆里抽身,他的眉也已不自觉皱了起来。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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