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向前踏一步的脚停了下来,李白突然很想去见缘一,像是一刻都不能停一般的转身便匆匆离去。
莳绪又是抬头望着那个方向,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
怎么了吗,莳绪?陆生扬起头看向红发如火般的半妖,大大的眼睛中带着疑惑。
莳绪频频看向那个方向,是看到什么了吗?他转过头顺着莳绪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什么少主,不过是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见之离去,总有种不复相见的别离感。莳绪弯了弯唇,对陆生露出浅笑。
人生重别离,妖生也亦然。带着些许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竟是没有人发现滑瓢一直站在他们身后,妖怪的预感可是很准的莳绪,那或许是一个看不到也摸不着的故人吧
滑瓢的目光也落在那个方向,不过一会儿却又转过身,摇摇头离去。
大妖怪活得时间长,总是见惯生死别离,倒是树下有几坛烈酒时候正巧,不若挖出来尝尝。
山野荒路,唯一不变的倒是那小小的悬崖以及悬崖上隆起的土包,土包上现在已经长满了野花野草,没有谁看得出这里曾经是坟墓。
李白带了坛酒,又是巴掌大小,他不是怎么在意的在一堆杂草中做下,然后虚虚做出个碰杯的动作。
你这小鬼都比我老得入土啦,而我现与那时相比却没差多少。李白手肘支在膝盖上,用手撑着头,就着小酒坛大饮一口。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轻的像是一阵风声,自认自己已经微醺的李白没有注意到。
规则们说我以后都不会变老了,这算是不算是成为了鬼舞辻无惨所期盼的完美的生物?也许是坐着不舒服,李白身子后仰,直接躺了下来,天边日光和煦,小山坡上微风和柔和,啧,说着自己都感觉不舒服。
他歪了歪酒坛,给地上到了几滴,是真的几滴,就给你尝尝鲜哈,反正你喝不到,还是进我肚子比较好。
不会变老就代表着不会长大,卧槽我还在生长期啊,分明长大后的我可是一米七几的大长腿呢!这长不大不就大长腿都和我无缘了吗?李白想了想有些沮丧,他甚至气得直接坐了起来,身侧的手在地上捶了捶,想想他因为时间差而被时政还原到一米五几的身高,感觉心好痛。
嗯哼身旁是真的传来笑声,似乎刚才是憋着,现在终于憋不住了才噗嗤出声。
李白有些惊诧的转过头,红色高马尾的虚影,不是李白所想的垂垂老矣的形象,而是青年时期的缘一,耳朵上一对日轮花札耳坠随着他的笑晃啊晃。
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挽着他手臂对着李白露出温柔的笑。
缘一?李白有些难以置信,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诧缘一他们居然一直都在,还是该惊诧缘一他们怎么会看到他。
分明成为规则之后,无法感知到规则的人是看不到他的。
先生他笑着像曾经的严胜一般如此称呼李白,不再是那个大大的眼睛里盛着懵懂的孩子了,现在的缘一,被教会了人情。
李白还是愣愣的,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缘一的话。
说实话成年后的缘一他是第一次见,以前光知道莳绪和缘一极像,他却没什么感觉,能看到他,是代表缘一也踏进了规则的领域了吗?
我能见到,能感知到的是你,而不是规则。缘一笑着道。
是你,且一直是你
先生还有很长的旅程吧。不等李白如何回答,缘一却一反原先寡言少语的再度开口,终有人在旅途的终点与你相遇。
他笑着,说话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这样的话是谁告诉他的。
李白没有回答,只是垂着眸子又饮了一口。
离开这里后李白去看了眼六道骸,毕竟是自己看管了些时日的孩子,怎么说还是要看一眼过得还不好嘛。
六道骸似乎加入了彭格列,一群人围在一起这孩子皮的就喜欢逗中间那个性格软软的孩子,真是欺负人家小可爱一点都不心痛啊。
六道骸不心痛,李白却心痛的用手捂住胸口。
唉,教育的失败
想了想彭格列这个家族李白觉得六道骸加入进去倒是也还不错?总归人家最重视自家人了,护短真是个优良品德。
看着自己照顾的孩子一片安好,李白笑了笑转身离去,他该回华国了,就像落叶归根一般。
沢田纲吉本来在哄怀中的蓝波,却突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不过是一闪而过,他虽顿了一下却也没有在意。
大概不是什么熟悉之人。
一路漂洋过海什么的,凭借着规则的身份,李白倒是真正见识到了华国笼罩着的那道屏障,色彩绚丽的让他觉得自己国家干脆叫七彩国度似乎更贴切一些。
归来时天街小雨,古城道的青石板路上被飞溅的雨滴打出一朵朵水花,天边一片青色,笼罩着这座古城。
路上来来往往几乎全是异能所的人,毕竟这里是异能所倾尽建立的城市,住着几乎全国的异能者。
大部分人都穿着异能所的偏襟长衫或是旗袍,在这样的下雨天他们甚至会着打油纸伞,当然如果内力强劲的直接用内力隔开雨幕也无不可。
与外界所想想的各种黑科技高科技的未来都市模样的异能者之城不同,整个城市像是与外界脱节了一般,由内到外的透露着的都是一股古色古香,整个时间像是被拉着倒退到那个时代一般,满是华国的特色。
李白给自己换上曾经比较钟爱的白色金红花纹压边的偏襟长跑,想了想由幻化出一把油纸伞,缓缓的在长街上走过。
他与许多人擦肩而过。或是见过,又或是没见过,但他们都看不到他,他就像是雨幕中的幽灵一般,缥缈的仿佛能够穿透而过。
从异能所外部看起来庄严厚重,内部却富有科技现代化感的高大阁楼,到庞大的学院,后山坐落的各个颇有成就的老师的住所,到夫子的竹林小院。
曾经能去的,和不能去的,见过的或是没见过的,他一一踏遍了。
从早上到晚上,从阴雨到天晴,夕照边垂,他终于推开了自己曾经的住所。
本以为会是在规则的作用下成为别人的住所,却没想到入门所见却如此熟悉,就连站在桌前的背影都是那么的让人眼热
听到开门声站在里面的人转过身来,手指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框,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门静默了半晌。
地上没有水滴等沾湿的痕迹。
你果然回来了。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李白张了张嘴,他出声,但他知道杜甫听不到,最终他放弃了要说的话,轻笑一声自己对自己回答道:嗯
杜甫侧着头像是倾听的样子眸光转动着不知为何李白却觉得他看到了自己。
我看不到你的模样,听不到你的声音,我甚至都无法记起你是谁。他垂了垂眼眸道,但我知道是你,而且始终知道你会回来。
他向前了几步,在与李白擦肩而过的时候却又突兀的停下,偏过头的他像是在低声耳语,我会想起你,见到你,终有一天
他话音渐渐落下,抬步向外走去,没有了支撑的门缓缓合上,李白听到那个声音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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