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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他为何这样——火软岩寒(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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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罢,沈灵渊和叶檀一同出门。剑宗众人已陆陆续续在客栈外集合,宗岚等几名弟子正在与一众白衣僧人攀谈。这些僧人俱都与十方作一般打扮,面目祥和,让人见之便心生好感。

正是灵隐寺的法师们。

得知他们也是在今天前往庐州,双方便结伴而行。

若虚秘境出现乃是十年一次的盛会,不消说有进入资格的一百名修士,便是看热闹的各地散修也把庐州城的客栈给占满了。好在作为东道主的碧云谷早有安排,在谷内碧云湖畔开辟出了院落供他们休息。大宗门人数较多,各独占一处;小宗门则两三个共处一院。

待诸事安排停当,已近黄昏。沈灵渊想了想,去敲了心砚的门。

他还记得心砚才吃了一口的糖炒麻元。

心砚开了门,见是沈灵渊,眼睛一亮:师兄,你来找我呀。

沈灵渊笑着点头,问:想出去玩吗?

心砚欢呼一声,拉着沈灵渊:走走走。

一抬头看到跟在沈灵渊身后似乎十分不豫的叶檀,脸顿时垮了下来。

沈灵渊三人正在茶楼二层一处临窗的位置喝茶。

秋意已浓。

发黄的树叶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吹在身上的微风有些凉。走街串巷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吆喝着用针头线脑换鹅毛;街旁的作坊里,民间艺人以铁为笔,以火为墨,在竹簧上作出一幅幅美女图;城里的小吃摊卖起了油炸臭干、糖炒麻元和绿豆元等物,老板站在边上热情地招呼来客。

西天的余晖下,这座古老的城镇显得热闹又安详。

心砚面前摆了几盘点心,其中就有他心心念念的麻元。心砚边吃边往窗外看,目光四撒,忽然轻轻咦了一声,道:师兄你看,那是跟我们一起在庙里避雨的那个人吗?

那夜他受了惊吓,对此人面目印象深刻,因此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灵渊循着心砚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顿住。

那一行共三人,其中一个正是当夜进庙躲雨的那人。三人皆身穿广袖道袍,道袍左白右黑,两种颜色在背后交汇,形成了一个圆,正是太极八卦的图案。

是千机门的人。

为首之人似有所觉,抬头望了过来。沈灵渊不闪不避,冲他微微一笑。雨夜见过的那人也抬起头,看到沈灵渊三人时似乎吃了一惊,马上低下头。为首那人皱起眉,领着另外两人步履匆匆地走了。

沈灵渊凝眉沉思。

那人既是千机门的人,为何会撇开同伴独自赶路?而且无论是当夜那人还是此行三人,似乎都不愿与人多打照面,这又是为何?

沈灵渊莫名地很在意这件事,无数念头飞速掠过,却无法抓住其中关窍。

渐入夜,明灯初上,沈灵渊带着叶檀和心砚慢慢走回碧云谷。到得碧云湖畔时,心砚尚在向沈灵渊兴奋地说着庐州诸般风物,显是意犹未尽。沈灵渊将其送至房间门口,柔和道:我们明日可以再去别处看看。

心砚惊喜地应了。

辞别心砚,耳畔终于清静。二人的住处尚需绕过半个庭院,沈灵渊同叶檀沿着走廊并肩而行。

明月当空,庭中疏影横斜,寂寂无人声。

身侧安魂香之气有一下没一下地传来,叶檀不知为何有些心浮气躁,手心开始冒汗,心亦怦怦直跳。

脑中诸多念头纷杂,叶檀于转弯处仍直直前行,肩膀蓦地与沈灵渊的重重碰在一起。他立刻受惊似的躲了一下,往旁避让。

沈灵渊立马察觉到他的异常,问:怎么了?

叶檀也被自己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定了定神道:无事。

沈灵渊皱眉:你有些心不在焉。

叶檀如被说中心事,白绫下双眼微睁:可能是有些疲乏。

沈灵渊笑了一下:也是,今天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原来两人房间已经到了。清羽分配房间时,理所当然地将叶檀分到了沈灵渊隔壁。

叶檀静了片刻,道:是。

吱呀声响,两人各自推门入屋。沈灵渊于门后摇了摇头,叶檀于昨夜之事三缄其口,今日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得找个机会同他谈谈。

正要脱去外衫准备洗漱,忽有极为细微的掠空声响传来。沈灵渊动作微顿,目光向外一瞥,由未关严的窗缝处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那黑影似乎是从千机门的方向而来。他心中一动,重又拢好外衫,悄悄跟了上去。

怕那人发觉,沈灵渊不敢离得太近,只远远跟在那人身后。只见黑影在庐州城中左拐右拐,来到一处民居外停下。

民居白墙黛瓦,在四周一片屋宇中看起来十分普通。

然躲在暗处的沈灵渊能感应到大门上有一道隐形的禁制。住在此处的是个散修。

蓦地忆起昆仑山附近专找散修下手的魔族,沈灵渊心下一沉:莫不是这黑影也是个魔族?

然而这人周身不带魔息,且飞掠之际看得出是道门正统身法。

一身黑衣的那人三两下解开禁制,左右看了看,无声推门闪身入内。

沈灵渊立刻起身跟上,查看了门上禁制,是被暴力拆解的。这黑衣人修为不弱。

到底是不是千机门的人?若是千机门的人,他们怕是已经知道自己在怀疑他们了,为何还不知收敛,继续鬼鬼祟祟地行动?会不会是故意引自己来此?

一瞬间想了很多,顾及自己的真实身份,沈灵渊没有妄动。

门内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沈灵渊一惊,顾不得其他,纵身飞入庭中。

庭中没有点灯,静静的月光下,一切都悄无声息。沈灵渊抽出昆吾,凝神戒备,提剑慢慢走向传来惊呼声的方位。

好像左侧传来的动静。

沈灵渊一脚踢开房门!

朦胧的月光中,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上半身隐于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处,生死不知。黑衣人正站在那人身旁,看手势,似乎是正在那人身上洒下什么东西。

黑衣人听到门口动静,蓦地转头,正是那夜同在破庙避雨的人!

与此同时,地上传来悉悉索索之声。沈灵渊凝神看去,竟是那人胸口处钻出了一茎绿芽。绿芽破开领口,顷刻间便长了一尺来长,叶片缓缓舒展开来。

而那人暴露在月光下的双手,竟似在逐渐干枯!

黑衣人在看到沈灵渊时便露出惊慌之色,拔剑斩向沈灵渊,想要夺路而逃。沈灵渊如何肯让他逃脱,冷着脸迎向那人剑光,手中昆吾快逾闪电,瞬息便架在了那人脖颈之上。

寒剑映着月光,清楚地照见黑衣人喉间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黑衣人冷汗涔涔而下。

两人相斗时,生在那人身上的异草还在继续长,此时已经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苞。沈灵渊敏锐地察觉不祥,剑尖迫向那人喉咙:除掉那东西!

黑衣人吓得向后缩了缩,剑尖随之后移,剑锋划开皮肤,鲜血涌出。他忙道:血兰一旦一旦种下,无法除去。

说话间花苞慢慢展开,长作一株血红色的兰花,于月夜中俏立,散发出浓郁的灵气。而地上躺着的那人已彻底断了生机。

沈灵渊眉头微皱。

于此时,黑衣人眼中发出怨毒的光,蓦地向沈灵渊一甩袍袖,一粒黑色的种子飞了过来。

沈灵渊不敢被之沾身,仓促间又来不及撤剑回防,只能一路急退。眼看避之不及,蓦地身侧一条细鞭倏忽而至,电光火石间准确地击中那粒种子,打落到一旁。

种子被击落后,细鞭却未回收,而是紧紧地缠向黑衣人,瞬间将其捆了个严严实实。

仔细看去,那细鞭上生着嫩绿的柳叶,竟是根柳条。然而就是这一根细细的柳条,黑衣人却无法挣脱。

沈灵渊猛地转头看向门外。

月华中,一身白衣的叶檀手握流云,满面寒霜地立于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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