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宿的白头发越发明显,参杂在黑发丛像是日渐生长的怪物,把一根根黑发吃尽。
他接过赵钱手上的衣服,指尖将浴巾揭下,当着赵钱的面一件一件穿上。
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会白的这么快。
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抓住赵钱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没有,我只是少白头。
少少白头?
赵钱茫然的眨巴着眼睛。
可那不应该是少年时期最为明显吗,现在的印宿怎么看
等等,你究竟多大。
印宿弯了眉眼,毫不心虚的说:十八
十十八?
赵钱看着比自己高了将近半个头的印宿更加茫然。
好像发育的早了点,这个年纪长这么高也不是不可能。
而印宿生的好看,皮肤细腻紧致,只不过是因为他自身云淡风轻的气质显示出他的成熟稳重。
这样一想,二十五岁的他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看着赵钱脸上不停变幻的神态。
印宿知道,赵钱当真了。
他心里暗笑,并不点明,而是摸着自己脸上的纱布轻轻的说:赵钱,该回家了。
赵钱回过神来,想到印宿昨晚和他厮混了一晚,脸上的伤该难受了,便连忙准备起来,拉着他打算先去一趟医院。
只是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有那么点怪异。
他在纠结。
就差那么一点,他是不是就要变成拐带未成年的罪犯。
于是他根本就没想过,第一次见面就说自己失忆的印宿是怎么想起自己的年纪的。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赵钱,双眼发直的往前走,嘴上麻木的跟赵殉打了声招呼。
哥哥,我回紫荆苑了。
赵殉眉梢一挑,看着赵钱拉着印宿走的急匆匆的样子,心里哼了一声。
有了媳妇忘了娘。
只不过印宿却没有让赵钱去医院,而是在车上问了他一个问题。
赵钱,你喜欢现在这样吗。
赵钱不太明白印宿的意思,不过还是照着他的话答道:当然,我觉得现在很好,比我前二十多年都要好。
至少除了哥哥赵殉,他还能将心挂到另一个人身上。
印宿眼眸微垂,轻声问道:赵钱,人应该享受眼下短暂的快乐但以后永远都不能见面,还是应该分开但知道彼此都过得很好,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赵钱脚下用力一踩,车子猛地刹住,后面的车却来不及停下差点撞了上来,他眼睛一眨,赵钱的车开始以平缓的速度向前开。
被吓了一跳的赵钱也反应过来,手摸上方向盘,重新稳住方向,也就没注意到他刚踩下刹车的那一秒,车却缓缓开动的原因。
宝贝,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有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没什么,最近看电视上播的那个《来自乡里的诱惑》突然有了这么一个疑问。
赵钱松了口气,随即就有些无奈。
这部土味爱情乡村伦理剧,是印宿停止工作后除了看《母猪养殖大全》最常追的一部电视剧。
好几次他看了都觉得瞎眼睛,偏偏印宿能端端正正的坐在电视前,神色认真的追这部三百多集的大长篇。
听印宿这么一说,赵钱的心情放松下来,刚要开口,旁边的印宿却伸出一根手指堵在他的唇角。
嘘好好想,好好说。
赵钱一愣,开始认真的思考印宿的问题。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选第一个。
因为既不能见面又无法在一起,还不如享受当下珍惜短暂的日子。
可是现在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开始用力。
现在,只要对方能好好的,其他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明明只是印宿随口问出来的一个问题,在即将要回答的那刻,他竟然觉得喉咙被堵的有些艰涩。
我我选第二个。
说完后,那种感觉也并没有消失,反而那种憋闷感沉到了他的心里。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的说,他选第一个,可理智却让他做了第二个选择。
看着赵钱在不知不觉中紧拧的眉,没有表情的印宿突然笑出声。
好
他这样温柔的说。
赵钱实在难以忍受这种难受的感觉,他还是开口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印宿手肘撑着车窗,指尖抵在额角,他侧头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露出的窗缝将寒冷的风放进来吹散了车内的暖气。
赵钱被这凉风吹的一哆嗦,那股沉重的憋闷感散去不少,只是没有听到印宿的回答,他始终觉得不安。
只是好奇你的答案,你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不过无论你说什么,只要是你选的,我都觉得好。
不得不说,点醒情话技能的印宿没了霸总文的塑料感,只平平淡淡的几句话,也能哄的赵钱心里又酥又软。
赵钱放下心,将那一点点的不安压到最深处,昨晚才进行过的亲密交流,此刻还残余着温情。
最终,在印宿的要求与各种理由的忽悠下,赵钱还是没有带他去医院,而是回了紫荆苑。
赵钱想起印宿想要吃的蹄髈,他进了厨房认真的为他做。
却在出来后,再也没找到那个想吃蹄髈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就卡文,气死你
第35章
夜晚的风吹得梭梭作响,印宿单薄的身体看着有些清瘦。
他坐在被黑暗笼罩的长椅上,此时空无一人的公园显出一丝诡异的孤寂感。
在马路的对面,就是与冷清的公园丝毫不同的会所,里面灯火通明,面带微笑的侍从客气的接待着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没有犹豫的选择挂断。
随即,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
是我
等他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与电话里的人也刚好谈到尾声。
他挂断电话,手上一个用力,手机就碎裂变形。
一个醉汉踉踉跄跄的路过,措不及防的看到这一幕,酒都被吓醒了大半。
印宿抬起那张依旧缠着白色绷带的脸,不疾不徐的说:变魔术,一百块一次,要看吗。
醉汉愣了一下,嘟嘟囔囔的拿着酒瓶子走远。
他将手机丢进垃圾桶,还颇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可惜了
这可是赵钱花了钱买的最新款。
长长的风衣下摆被风掀起,他迈着清闲的步伐走进会所,门口的侍从愣了一下,随即就双眼发直的站在原地,他一路畅通无阻直达三楼。
走廊上的红毯一路铺到拐角处,精致明亮的吊灯带着奢华感。
他单腿微屈靠在墙边,听着里面的忽大忽小的声音,直到动静结束,他才将冰凉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苍白的指尖握住门把手,轻而易举的将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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