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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和师父在一起了(重生)——张无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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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安瘦了太多,挣扎不脱,便更加疯癫的不断上蹿下跳,他好不容易从杨母的双手中脱身,杨母便发了狠要将他压制带回去。

偏偏这时几条纠缠在一起的提线忽地掠过他俩之间,直接扎在了墙上,拦住了杨母。

杨母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杨平安疯了似的往巷子口的那处阴暗的小院子里头跑。

杨母一愣。

周鹤也是一怔。

杨母顺着提线去看,就见宁绥微微抬着手,满是伤痕的右手暴露在阳光底下,瞧着就叫人触目惊心,她刚准备骂出口,周鹤便拦在了宁绥跟前:杨夫人,给贵公子一点自己的空间与时间罢。

见恩人开口,杨母到底还是没有发作,她正想问周鹤,结果周鹤直径转身去看宁绥,压根就没打算跟她多说。

周鹤垂眸瞧宁绥,宁绥抬着手没动,面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漠然而又冷淡。

他着实意外。

他没想到宁绥会出手。

宁绥就从没在意过旁人的事,也从未插手过。

这突然破例,周鹤一时间不晓得究竟是好是坏。

宁绥见他不说话,便冷着嗓子问了句:我做错了?

周鹤又是一顿,旋即明白了什么似的,心里软的不可思议。

他问宁绥:错了你改?

宁绥冷冷道:做梦。

周鹤顿时失笑。

虽说他不晓得宁绥为何忽然愿意去接触旁的事物,愿意去淌一淌这人世的烟火味,但他的宁宁还是那个原则性极强、不会怀疑自己,也从不会轻易动摇的。

周鹤摸了摸他的脑袋:虽然的确有点意外你会先我一步出手,但你没做错。只是下次这事还是让我来吧。

因为他来他会吃味,哪怕这些人同宁绥只是萍水相逢,周鹤还是会为此需要消化一下自己病态的情绪。

宁绥没答话。

他看着自己因为诛杀妖邪而被勒的遍体鳞伤的右手,他是头一次觉得自己除了除妖以外应该还要去在意别的事。

他是人。

不是只是玄师。

因为他恢复了记忆。

他晓得了他为他做了些什么。

他不能再缩在自己的壳里了。

就算他始终不值得,那他也得让他自己稍稍对得起周鹤的付出。

而且他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也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在三人沉默间,罗扬的屋子里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杨母心里一揪,下意识便要不管不顾的弯腰从宁绥的提线下爬过去去找杨平安,但无奈周鹤不过一个意念,一道冰墙便屹立在了她面前。

周鹤温声道:夫人,无事的。你且安心等着吧。

周鹤总有叫人安心的魔力。

即便是爱子心切的母亲,在他的注视、宽慰下,都能冷静不少。

杨母站在原地忐忑的等了片刻,就在她等不及想要央求宁绥他们放她进去瞧瞧时,她透过透明的冰墙瞧见了杨平安的身影。

杨平安失魂落魄的捏着一封信走出来,瘦骨嶙峋的脸上尽是灰败的神色。

宁绥只看了周鹤让他看的东西,故而他并不知晓杨平安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神情。

但周鹤明白。

所以他看着杨平安,礼貌性的问了句:杨公子以后打算如何?

杨平安看向他们,他冲宁绥和周鹤微微拱手:两位便是母亲说过的玄师吧?多谢两位救命之恩。罗扬是怎么死的?

他此话出口,杨母顿时怔愣在了那里。

宁绥立在周鹤身后,没有半点波动。

但他晓得纨绔不当如此的。

周鹤却并不意外,他只点了下头,也没瞒着:是意外,也是他命定的劫数。他的身体躺在床上,却不想房梁腐朽了,断了的木头直接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顿了顿,到底还是补了句:已经有人帮你将他火化了,骨灰也按照罗扬写的,扬在了大海上。

宁绥知道那个有人是谁,故而抬了抬眼皮。

就听杨平安郑重道:也好我要参加明年的秋闱。

他攥着自己手里的信:去考取功名。

天晓得杨母现在听到这话就额角突突心跳狂飙,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杨平安的手,无助的看着宁绥和周鹤:大人,您不是说无事了吗?

周鹤温声宽慰:这是贵公子自个儿的想法。

母亲。杨平安看向杨母:以前是儿子混不吝了,今后我定会好好做人。

杨母怔怔的看着杨平安,只觉面前这个人陌生极了。

周鹤没说话,就听杨平安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句:他、他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希望我能结婚生子。

他苦笑一声:可我做不到。母亲,抱歉。

他双膝跪地冲杨母磕了三个头:儿子喜欢罗扬,我没法忘了他去成家立业,我想走他要走的路。

杨母顿时就觉一道惊雷从她的天灵盖劈下,把她整个人轰的外焦里焦:你、你说什么!?

她举起了自己的手欲要挥下,但到底还是舍不得打自己的孩子:他可是名男子!

杨平安默不作声的跪在地上,只是他挺拔的脊背同这阴暗潮湿的小巷子融为了一体。

或许宁绥的确不知道杨平安先前是什么模样。

但他瞧见过京城的纨绔,也能够从那小姑娘和杨母的态度、话语中猜到一点。

现在的杨平安同原先的杨平安怕是两个人的存在。

然而宁绥并没有兴趣看下去。

他收起了自己的提线,转身直径出了巷子。

周鹤早就猜到了他会抽身离去,但在迈入喧嚣的街道时,还是不免回头瞧了眼杨母和杨平安。

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宁绥侧目看他。

周鹤似乎是笑了下,他随意道:只是想起了些事。

宁绥沉睡的那段时间,周鹤没回无归山,反而去了极北之地。

他的老友说他忽然变得沉默又瘆人了,他却不觉得,他认为他的生活轨迹还同以前一般并无差别,他还是那个无归。

但现在想想他可能在那段时间真的变了吧。

两人回到客栈,就见陈寡蹲在宁绥同周鹤的房门口等着他俩。

周鹤心情好,便玩笑了句:做什么呢?守株待兔?

没没没,陈寡忙站起来,贼兮兮的瞧着他们:这不问问这笔巨款两位爹爹要怎么分吗?

饶是周鹤见多识广,也头一次见为了这点钱胡乱认爹的人,他觉着好笑,便直接道:你收着吧。

他没什么要买的,宁绥从小到大也不在意银钱的开销,叫陈寡负责掏钱收钱倒也省事。

他走在前头,故而没有注意到在听到他说这话时,宁绥抬眸看了眼他,但到底还是没开口说什么。

周鹤推开了房门,瞧着陈寡要跟进来,便道:我同你宁哥有事要聊,你自个儿玩去吧。

陈寡啊了一声,怕宁绥和周鹤撇下他,又不敢多管闲事,只能挠着头问了句:那哥你们要吃什么吗?

他看向宁绥:宁哥要吃豆花吗?我打听过了,旁侧有一家豆花摊的豆花很有特色。

宁绥还没说话,周鹤便偏头看他:想吃豆花还是想吃糖蒸酥酪?

总觉得他一语双关的宁绥:

他冷漠道:都不。

虽没被选择,但周鹤还是满意的点头,于是又对陈寡说:叫小二把所有带鱼的菜都上一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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