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绥从屉子里取出了一盒子的铁线,周鹤便接过来帮他将木偶的零件串联起来。
宁绥也没拒绝他的帮忙,只是捧着木偶的脑袋拿起了刻刀继续雕刻。
两人这一坐,便是一整天。
等到木偶串联立起来,宁绥抬手点血成偶时,外头的天色已然很晚了。
至少无归山里头的那些傀全部都寂静了下来。
周鹤看着他做的平平无奇的木偶,扬了下眉:你多久没同人近身格斗过了?还记着我教你的那些么?
他顿了顿:不过我也没教你多少,你
他话还未说完,宁绥就猛地一甩提线将提线从木偶身上收回来,欺身而上。
周鹤挑唇侧身躲过他的手刀,人往后一仰,带动着椅子一转随后起身时椅子便跟着飞出砸向宁绥。
宁绥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侧头让过,人继续上前纠缠周鹤。
这屋里头空间虽然大,但杂物也多,要练身手,不大好。
故而两人都是极具默契的出了屋子一跃到院子里头。
宁绥的手上功夫,都是周鹤手把手教的。
虽说周鹤常常玩笑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但真要打起来,周鹤还是显得十分的游刃有余。
他都没怎么主动出过手,一直在借力打力,就已经把宁绥压制的十分被动了。
你还真会挑。周鹤笑着伸手抓住他再次扫过来的手刀,轻轻一转,直接将宁绥整个人在空中翻转了一道:我在这方面的造诣可不低。
宁绥落地稳住身形,猛地将手抽回来,抬脚就是一扫腿,可偏生周鹤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力度,又是轻松的攥住了他的脚腕,迫使宁绥不得不卸力挣脱。
他晓得周鹤厉害。
也正是因此,才会时时激起他的战斗欲。
尤其是每次瞧见周鹤出手,那随意自然而又放松的姿态,更叫宁绥的血液沸腾。
宁绥这样的人,很难会有情绪的波动。
可偏生想要与周鹤淋漓尽致的战斗一场这样的情绪,始终盘桓在他的脑海里。
即便是他,也是慕强的。
但周鹤不出手,宁绥就难免有些不畅快:动手。
周鹤一边以十分松弛的姿态后退,一边举手投降:陪你过过招熟悉熟悉可以,但我出手了,那就是欺负小朋友了。
所以他才会一路后退,人都已经退到了卧房里头了。
宁绥冷冷甩出自己的提线。
周鹤失笑,侧身让过,顺势叫宁绥也进了屋子里头。
宁绥的提线在扎进墙壁里头的那一瞬又被他收回,他抬手一甩,欺身而上:来。
他的提线直直的冲着周鹤而去,虽不带着杀意,但那股凌厉一瞧也是没有留手的。
周鹤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这可是你坚持的。
宁绥还没接话,就将周鹤挑起的唇变得有些寡淡,他的动作也不像方才那般懒散。
他抬手一拦一拽,轻而易举的就将宁绥的线掌控在手里,而另一只手也是拽住了宁绥劈下的手刀,他的速度快的几乎叫人瞧不见是怎么动作的,只是在一凝神瞧去,就见他将宁绥的手折在了背后,将人摁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头。
周鹤一只手压着宁绥的左手和他的后腰,另一只手拽着他的提线将他的右手往后带。
宁绥只觉自己的胸膛撞上木柜一痛,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然而脚还没抬起来,周鹤便微微用力压住了他的膝弯,将他整个人都彻底掣肘。
周鹤笑着缩紧自己握着提线的力道:我说了,我出手就是欺负小朋友了。
宁绥仰起自己的头侧首瞧他,眼神冷漠,手上却没有收力道,然而他的确挣脱不开。
周鹤垂着眸,看着他白皙瘦弱的脖颈在他面前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瞧着他皮肤底下暗藏的青筋,还有他那孱弱的能被他轻而易举掌控在手里的脖子。
周鹤的喉结滚了滚,清楚这场搏斗到底是进行不下去了。
他低头吻住宁绥的脑袋,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他被他掣肘在背后的手,而空出来的手却是托起了宁绥的脑袋迫使宁绥保持这一个有些别扭的动作。
宁绥察觉到周鹤的呼吸有些沉重,不同于往日的那几个吻。
这一次好像夹杂了点别的。
可他根本思索不出来,也根本无法去思索。
他整个人都被周鹤掌控在手中,这样陌生的感觉令他的脊骨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偏生周鹤落下的这个吻相比先前又格外的短暂。
许是怕他这样不舒服吧。
当周鹤将自己的气息度过去后,便松开了宁绥的脑袋。
宁绥顺势扭回了自己的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周鹤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吞下去了
宁绥的大脑几乎是一瞬空白,比他当时在赤鬼镇的魅里头缩小了来的还要刺激。
这种感觉和当时的感觉不同,但却又莫名的吻合。
因为它们同样的让宁绥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就连挣扎的力道也一并被周鹤吞了下去。
偏偏周鹤还要在这个时候俯首。
他的胸膛抵着宁绥的背,宁绥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喷洒上了他的鼻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周鹤便在他后颈凸出来的骨头上落了一吻。
那一吻直接叫宁绥攥着的手猛地缩紧,整个人都绷的笔直。
他的提线另一端缠着的是周鹤的手,周鹤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动作。
但他却没有离开,反而是用自己的唇摩挲着那一处,贴着宁绥的后颈说:别紧张。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同往日的温润慵懒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周鹤像是一头睡醒了的雄狮,将自己的猎物摁在了爪牙之下,但他并非冰冷的想要撕裂食物。
他带着满腔的爱意轻轻安抚着利爪底下露出了点恐惧的人,慢慢的用自己的轻吻一点点平息他的不可思议和茫然。
周鹤晓得宁绥在这方面不仅一片空白,还从未听说接触。
这点的确也有他的问题。
毕竟宁绥是跟着他长大的,他没有告诉过宁绥这些东西。
毕竟之前教这些,着实尴尬。
师父送那些图画给徒弟,那就更加尴尬了。
可现在不一样。
周鹤看着被他带动着上了床,脑子仍然处在迷茫中的宁绥。
他轻轻的捻着只有他一人可以解开的法衣,俯身在宁绥的唇侧上落下一吻,语气温柔:宁宁,我给你补一下以前没教你的课。
屋内烛火摇曳,温暖的火光一点点照亮屋内,炽热的温度也顺着一点点攀爬蔓延。
绯红终于展露出它的艳色,为这寒夜、幽山添上最绝美的色彩。
宁绥的确很能忍疼,但有些东西他也的确很难忍耐。
他带着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神色和微微泛红的眼尾,攥紧了自己手里的提线,却又被周鹤一点点打开。
疼么?
周鹤低头吻了吻他的眼尾,惹得那双宛若蝶翼的眼睫颤了颤。
宁绥的眼眸在此时就像是轻柔瑰丽的花瓣,当所有的寒芒被人抹去,但所有的锋利和冷冽被人融化时,那他便只是一株开的绮丽的娇花。
一朵只会在周鹤面前剥去自己所有的尖刺、外壳的娇花。
周鹤的嗓音又沉又沙哑,在好听的程度上又染了点不可言说的色彩,像是恶鬼低喃,偏生宁绥甘愿在其中沉沦。
他被周鹤掌控在手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的心。
甚至他还松开了自己的右手,没有再用提线折磨着他自己还有另一端的周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