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导起身过来,哎,荀澜,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二公子可是很少主动敬人酒的。快快,把酒杯端起来。
桌上气氛静默,荀澜坐着不动。他抬眸看郑导那张老脸,看丁二有恃无恐的眼神,又看他身边那只男鬼,最后笑了起来,善意提醒:上一个想强行敬我酒的人已经进去了。
丁二一下子就跟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哈是吗?小澜,你有点幽默。
其他人跟着干笑两声,都觉得荀澜胆子好大,郑导把丁二的身份摆得那么明了,他居然还敢不给丁二面子。
一顿饭还没开吃荀澜就已经有了消化不良的感觉,随意寻了个借口,荀澜果断起身走人。
荀澜才起身,丁二就来拉他手,荀澜机警抬手绕过,回头淡淡地看了丁二一眼,眼神顺势在他身侧停了一瞬,正好和男鬼的视线对上。
男鬼身形一震,意识到荀澜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落在他身上。
他看得见我男鬼心里闪过这个认知,当荀澜转身往门口走去时,他下意识跟了上去。
我送小澜出去。丁二丝毫不知他身边的暗潮涌动,眼睛不悦地微眯着,跟在荀澜身后走到门口,然后手指间夹着一张名片递到他身前,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小澜哪天有空,赏个光,一起吃顿饭。
荀澜利索接下名片,好
等出去经过一个垃圾桶时,荀澜将名片丢了进去,哪怕他明知道丁二就站在身后。
他离开一会儿后,垃圾桶里的名片被丁二捡起来。
走廊里早没有荀澜的身影,丁二转了一下手中被人丢弃的名片,名片轻飘飘地又落回垃圾箱。
还是一只叛逆小野猫呢。丁二说,真有意思
出了酒店的荀澜,坐上车,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混娱乐圈,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小周小心翼翼地看荀澜一眼,澜澜,刚才那个事,要跟骏哥说吧?
你说吧荀澜道,刚才郑导演那些吹牛逼的话,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摸出手机开始查这个什么狗屁二公子。
而副驾驶上,跟着荀澜一起上车的男鬼,试探着开口:你能看到我,对吧。
荀澜点点头,祈年道:他能
荀澜抠字给祈年看,让他转告给男鬼。
祈年问:你是怎么死的?
男鬼眼中闪过一些痛苦,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说:被丁家人杀死的。
祈年:丁二?
不是男鬼摇头,是他父亲和哥哥找的人。
祈年:他们为什么杀你,你做了什么?
男鬼说:因为他们违法犯罪,而我,是警察。
荀澜抠字的动作一顿,删掉刚才的字,重新打。
祈年:你叫什么名字?他们犯了什么罪?
男鬼:我叫齐向晨,正确来说,我是一名缉毒警察。
齐向晨是缉毒警察出身,几年前开始卧底在丁氏里面收集证据。因为个人能力出众,渐渐取得了丁氏父子的信任,被调到丁氏父子身边做事。几年下来,他收集到了很多丁氏父子违法犯罪的证据,但在收集完最后一件证据时不慎被发现,丁氏父子为了从他口中逼问出证据的藏身之处,对齐向晨进行了百般酷刑。齐向晨被活活折磨死,死后尸体绑着石头,被投到了郊外的一个湖里,半年时间了,如今还沉在里面。
荀澜原本只是想先下手为强解决一个凑到他面前来恶心他的人,却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件沉重惊险的事。
齐向晨眼神希冀地看着荀澜,为了丁氏的案子,我和同僚们隐姓埋名,几年不曾见家人一面,耗费无数个日日夜夜,牺牲多名同事,眼看胜利在即,我收集到的证据却不能亲手送到他们手上。这么多人的辛苦付出,绝对不能因为我的死而付诸东流,也不能再让丁氏这等家族犯罪企业继续逍遥法外!
荀澜沉默地看着他。
齐向晨现在能寻求的人只有荀澜,他很害怕荀澜拒绝,你只需要帮我送一下证据到某个地点就行,绝对不会让你涉险!
荀澜还是不说话,这样诡异的沉默中,祈年再一次生出了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沉声道:荀澜,这很危险,你不能答应。
丁氏是家族犯罪,还是涉毒这样的重罪,荀澜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这次面对的不是如刘冠宇、林明熙之流,而是比他们危险一百倍的毒贩!
小周,前面停车,你帮我去买瓶水。荀澜出声,却是把小周支开。
等小周下车离开,荀澜看向祈年,我知道这很危险。
祈年在这一刻忽然能理解雷骏在面对荀澜不听管束时的那种暴躁和无力感,他很想伸手把荀澜的嘴巴捂上,就此不让他再说出任何话来。
但他无法触碰荀澜。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么。荀澜语气平淡道,在我那个世界,我被绑架过一次。在我家人都放弃我的时候,是一位民警扑上来,从歹徒手中抢下我,并在护着我的时候,帮我挡了两枪。
他用平静无澜的眼眸看着祈年,我的第二条命,是那位警察给我的,而当时与之搏斗的,正是两个走投无路,准备拉我同归于尽的毒贩。
那位救下他的民警后来在医院躺了差不多半年,而他当时头部受到重创,导致失明,无数次想要自暴自弃的时候,脑海里都会回放着他被民警护着救下的那一幕。
他没资格不要自己的那条烂命,所以他挣扎着活了下来,经过长久的治疗后,他的眼睛也慢慢恢复视觉。
荀澜又笑了笑,看着齐向晨:我愿意帮你,但我真的能力有限,你也最好真的不要让我涉险,不然我怕证据送不出去,我自己也彻底歇菜。
我保证不会的!如果有危险,我也不会这么轻率地向你开口。齐向晨眼眶含泪,证据被我单独藏在一个地方,转交地点也不会和任何人有接触,你只是把东西转移一下地点。
荀澜已经答应,祈年抿唇,未再开口。他不希望荀澜涉险,但听荀澜说明缘由后,却也理解荀澜。
祈年荀澜道。
祈年抬眸。
荀澜忽然笑道:你刚才又在担心我,有没有觉得自己情绪体验又丰富了一点。
祈年:大概吧
这种情绪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因荀澜而出现,祈年已经亲身体验过两次,但这一次更强烈。
他记忆里还保留着十三四岁的片段,那是姑姑才把猫抱回来的时候,那只猫还很小很小。有一天,姑姑把它抱到沙发上后却忘了把它抱下去。之后它自己想要下去,但那时候的沙发对它来说还太高,它不敢跳,便一直在沙发边缘来回地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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