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欧式房屋中,黑色长发的男人正悠然享受着面前的法国大餐,明明是夏天,他却穿着厚实的衣物、带着耳暖,仿佛处于极寒之中。
他在等待着他的猎物。
那个六年前,就该被收入囊中的荒霸吐。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下意识抿起嘴唇,表情犹豫起来。
太宰治从容道:你去镭钵街,是为了那个传闻吧?荒霸吐再次现身
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衣摆随风浮动。
这一个星期里,我一直在试探你能力的极限,使用异能的时候,你总是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你在害怕什么,中也?是异能的暴动?还是,某种东西的失控
你闭嘴!中原中也低吼。
太宰治忽然笑了。
他走上前,那双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以假乱真的弧度。
别害怕嘛,中也。他说,我是来帮你的。
夜色正浓,鸦雀归巢。
幽静的小道上,树影婆娑,唯有两名少年细碎的脚步。
太宰中原中也狐疑道,这里真的有荒霸吐的线索吗?
当然太宰治微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你天天都在骗我。中原中也吐槽,你不如问,你什么时候说过实话比较贴切。
太宰治无奈,镭钵街你知道吧?传言,镭钵街就是荒霸吐爆炸的时候形成的,而兰堂,就是在那场爆炸中存活下来的唯一一个男人当然,我们现在知道还有你。
他说:总之,要问荒霸吐的事,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的更清楚了。
好吧中原中也说,姑且信你一回。
他凶巴巴道:我可是信任你才跟你来的,不许骗我啊!
太宰治点头,嗯
中原中也:那我们早点完事,早点回去都这么晚了,织田哥居然没有打电话,真是稀奇。
太宰治笑起来:因为我跟他说我们去打游戏了嘛。
中原中也不疑有他,沿着小道继续往那房子的方向走去。
太宰治看着他信任的眼神,眼眸中蕴藏着说不清的暗涌。
猎物,上钩了。
破旧的木门吱一声推开,扬起一片灰尘,黄昏的光照进蒙尘的落地窗,在地上划出橘红的幻影。
欢迎光临兰堂微笑道,或者说,我应该说,好久不见。
客套的话就免了。中原中也凶狠道,你就是兰堂吧我都知道了,六年前的那场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少年的身侧泛起不祥的红黑光芒。
你有两个选择。他咧开嘴,说,或者被我打爆再说。
别那么激动嘛。兰堂安抚道,我当然选择说。
荒霸吐,由日本政府发现的高能量未知生命体,想必你也知道,曾经就藏在擂钵街的地下。
少废话中原中也道,说重点,你是谁?关于荒霸吐的情报你有多少?那场爆炸,你为什么会在?
吾名兰波男人摘下头顶的礼帽,优雅地欠身,我来自欧洲,六年前的那场爆炸,是我和搭档任务失败的结果,而我的任务
男人猛然抬起头,金黄的亚空间瞬间布满整个房屋。
就是杀死你,得到荒霸吐!
生命,究竟是什么?
很久很久以前,太宰治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港口黑手党的枪声响彻老宅、鲜血浸湿地板,那些将他看做商品之人失去呼吸之时,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死亡不是生命的反对面,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它是操纵着傀儡人偶的钢丝绳、是从天堂垂下地狱的蜘蛛丝,而唯有在将死亡作为日常的黑手党,在这断与不断之间或许才能找到「生」的答案。
但是,他失败了。
这里没有答案,只有永恒的利益和罪恶。
究竟是谁的错呢?
这个世界,充斥着无聊和罪恶的世界,人人玩弄着简单易懂的手段,在利用和被利用之间夹缝生存。
人究竟为什么要活着?
得到的东西,在得到的一瞬间就已经失去。
早知如此,或许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来过。
太宰治站在被隔离的亚空间里,冷眼旁观着这场战斗。
兰波的亚空间是超脱物理规则的存在,中也的重力无法防御,也无法攻击,只能被动挨打,情况非常惨烈。
亚空间压碎少年的每一寸骨头,红黑色的重力缠绕压密,重新带给他站起来的力量。
一次次反抗,然后再一次次重重摔下。
视线开始模糊,全身的疼痛无法忽视,耳鸣覆盖了所有声音,身体也逐渐迟钝。
不行
这样下去会死。
中原中也看着身前被隔离的太宰治,混淆的意识,让他无法分辨那人的眼神。
一个念头悄悄升起
如太宰治所预料的那样。
中原中也站起身,对他说。
太宰,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红叶姐!早川八月猛地站起来,右手拍在桌子上,你知道一个叫兰波的人吗!?六年前那场爆炸的唯一幸存者他在哪!?
尾崎红叶一愣,下意识道:兰波不知道,但是,组织里有一个异能力者叫兰堂
他现在在哪!早川八月满眼焦急,求你了!红叶姐!带我去找他!
如果太宰能将中也骗走
早川八月急迫地想。
那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那场爆炸!
一定要一定要来得及啊!
污浊状态。
中原中也的异能,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一旦全开,就无法自行停止。
终于,这个时刻还是到来了。
暗红的纹路遍布全身,橘发的少年彻底失去了理智,化身为只会破坏的猛兽,向敌人奔去。
兰波并不担心,只要亚空间仍然存在,无论怎样的怪物也伤不了他分毫,直到他脚下猛地一空。
太宰治的手轻轻放在身边金色的亚空间上,刹那间,烟消云散。
异能:人间失格。
兰波从空中掉落,那暗红的野兽迎面而上,他睁大了眼,话语未出就被撕裂。
为什
为什么我们明明是盟友啊。
身体被撕裂的一瞬间,他想起了六年前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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