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走,严言很自然地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块手帕给他。
特别自然,自然到,哪怕安歌觉得特别奇怪,一时竟也找不到奇怪的点。安歌用帕子将脸擦干净,拉着严言走了。
缪柏舟倒也没拦他们,只是看着严言说:既然叫过我「哥」了,没事常回家来看看。
安歌拉着严言的手,察觉到严言的手一僵。
缪柏舟再道:过几天有空了我再联系你,带你去看看爷爷。
严言的手指一弯,安歌担忧回头看他,缪柏舟与他单独见面时,到底说了些什么?是不是缪柏舟说的那些话,才导致严言压力这样大?
缪柏舟再看安歌:你不会阻止吧?
安歌下巴一抬,拉着严言走了。
可是这里太大了,安歌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反而是严言在领他走路。
安歌暗想,难道缪柏舟什么时候带严言来过了?他心中胡思乱想,也不敢现在问,刚从医院回来呢。安歌不会开车,严言的车子也留在那个会所,只好坐缪家的车回家。安歌没回自己的住处,直接和严言去了郊外的那个别墅,离这里也近。
下车后,严言却顿在门前不动。
安歌开玩笑:自己家也不认得了吗?倒是缪柏舟家那么熟悉哦。
严言的后背又是一僵,安歌越过他上前开了门,等严言也进来,安歌拉住他的手往里走,边走边问:你到底怎么了?是缪柏舟和你说了什么?
严言摇头。
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瞒着我,不敢跟我说,好像有些怕我?安歌回头看他。
严言再赶紧摇头。
安歌也想不通,将严言按到沙发上,给他额头抹了药膏,又去烧水。回来后,坐在严言身边说: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是随意打架的,是那个人太过分了,他叫杨谨
杨谨?!严言忽然高声,他对你干什么了!他紧盯着安歌。
安歌一愣,摇摇头:他没对我干什么他欺负夏芸,我看不过去,在停车场等你时,正好遇上了,一时冲动就上去揍他了。
严言却说:过几天我去揍他。
你认识他?
严言的嘴角一僵,摇头。
你好好待着吧!你上哪里揍他!安歌心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没有细想,你不许跟这种人渣打交道,听到没有?
严言立即点头。
这样看,又没有什么不同,安歌却有些不踏实。
想到医生说他低血糖,他又问:你想吃什么?这里没菜,我给我妈打电话,让我妈送过来,不过我妈来了之后,你不许说你去医院的事,我妈要担心的,我妈
你妈?严言诧异看他。
我妈怎么了?安歌狐疑。
没,没什么。
安歌皱眉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将今天,尤其是近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全部回想一遍,忽然叫他:严言
严言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安歌的心有点凉,甚至发抖。
他问:你认识童童吗?
严言吓得立刻抬头:不认识不认识,老婆我只认识你,真的,只有你,没有别人了,再也不会有了!
安歌的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安歌再缓缓道:你想去看看阿姨吗,我们一起去吧。
我妈?严言点头,要不现在立刻就去?我妈一直都挺想见你的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安歌正屏住呼吸,安静看他,眼眸沉沉,仿佛暴风雨前诡异瑰丽的海上天空。
严言缓缓起身,老实站在安歌面前,不敢说话。
安歌平静问他:是不是在想,自己哪里说错了?
那你说说,你哪里说错了?
没,没错吧?
你知道,阿姨已经过世十多年了吗。
安歌再问:你怎么回来的。
严言惊慌看他。
安歌冷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以为装一装就能蒙混过关?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安歌?或者以为我是另一个世界的安歌,你骗一骗,我就什么都信你的了?你以为,这辈子还和以前一样呢?你以为,我安歌还是攀附于你缪柏言生活吗?!
说到后来,安歌的声音不由拔高。
不,不是。
你怎么回来的。
严言低头。
你装可怜?你这个人渣你装什么可怜?你别用严言的脸装可怜!我问你怎么回来的!你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
老婆,你别气,你别
别这么叫我!安歌的声音已似尖叫。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给你跪下好不好。他说着就要往下跪,安歌不耐烦地上前踹他一脚,将他踹翻,伸手指他:我不想听你说半个字,你把严言还给我,你把我的严言还给我!你快滚!
严言,或者说缪柏言又从地上赶紧爬起来,着急道:我,我就是他。
闭嘴!安歌又冲他踹了一脚,声音尖利,你快滚!你把我的严言还给我!
缪柏言一步步后退,要哭不哭地说:我真的就是他,醒过来就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
老婆
安歌甩了他一个耳光,警告道:不许这么叫我,我不想打严言,你别逼我。
缪柏言接了这个耳光,安歌却浑身发抖,看着他说不出话,缪柏言上前,想要抱安歌。安歌吓得往后退,再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大门:滚
老婆
我说滚!
缪柏言没敢再说话,三步两回头地走出家门。他也没敢走远,一直就在门口站着。只是他一走,安歌就软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缪柏言怎么也来了?他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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