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气氛实在比他原来的世界好太多。
没有战争,世界和平。
人们友善又互相尊重。
是他曾梦想的生活。
除了因为自己的生理构造与众不同,而有些不便外,可以说是桃花源。
他游完几圈,扒着泳池边休息的时候,想着,是不是在他原来的世界里,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也会有如此平和富足的生活?
他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没注意身边靠近了一个人。
直到他的肩臂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才回过神。
学长带着终于找到你的笑意就在他身旁,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应。
池珺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这里是泳池,来这的学生都穿得很少,但在各游各的情况下,其实也不太难接受。
但学长离他实在是太近了,而且,刚才,对方拍了自己。
池珺宴不动声色地微微往一旁浮了浮,微笑答道:没什么。
池珺宴总是把天聊死,学长却不知气馁为何物,他也追过来了点。
他上身前倾,促狭地挤挤眼:想女朋友?
对方步步紧逼,却又给他留下恰到好处的空间,只是将上身前倾后,又站直了回去,池珺宴实在不好再退,那样落了痕迹,就太失礼了。
他摇摇头:没有女朋友。
学长有些躁。
池珺宴不跑步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他跑这游泳,他才克服困难跟过来,就看到他细白的皮肤在水里如同宝石一样晶莹发光,身材一如他想像的那样完美瘦削,实在没忍住,上手拍了一把,触感比想像中还要好。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任人逃掉,今天,说什么也要有所进展。
那是男朋友?
池珺宴微讶。
他也不是刚穿来那时候了,现在社会对于LGBT群体的包容度还算比较高,特别是年轻人群体,私下也很有些人并不瞒着,甚至交谈的时候,都极自然地,能说出口。
就像现在,眼前的人敢明目张胆地问他有没有男朋友。
这在他们那个世界,不啻于问一个Alpha,你的伴侣是不是也是Alpha。
池珺宴顿了顿,一时不知怎样回答。
报出邵斯衍,大概就能够劝退眼前的青年,可惜,他有协议在身。
学长,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着就要上到岸上去。
学长换了个位置,拦住他。
池珺宴,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他瞥瞥池珺宴扒在旁边的手指。
直男才不会这么戴戒指。
哪个刚上大学的男的会戴这些?
最多脖子上挂块玉,手上带个串,还都是家里长辈给求平安的。
过段时间,或许会有喜欢时尚的男生们,会变得不太一样,池珺宴手上的素圈,还真的挺不一般。
他见过这个款式,牌子挺大,不便宜。
绝对不是随便买来搭配衣服,或是装B的。
一定是有意义的。
池珺宴有些错愕。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被买小了的戒指而已,为什么对方会想这么深,这么多?
他的表情,却被学长理解为猜中了。
我也不怕告诉你,虽然我一开始只是被你的长相吸引,但是我不是那种玩玩就算的,我认真的,咱们处处试试?
池珺宴慢慢地说:玩玩,就算?
学长像是摸到了他的脉门,展现了一个真诚的笑意:我是认真的。
池珺宴没料到看起来真诚又青春的学长原来对他竟然抱着玩玩的想法尽管他刚才解释了,他并没有那么想过,但若没起过那样的念头,为什么会主动提出来?
好比犯了错事的人,在被询问后的第一反应,往往是不是我干的,是一个道理。
原本还有些疏离的客套,顿时化作冷淡,池珺宴收了脸上的笑意,直接了当道:不。
学长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池珺宴一脚蹬离他身侧,从另一边上了岸。
学长回过神,看着他漂亮的身条,实在不想就此放弃。他不甘地追上去,一路追到了淋浴室,又追到更衣室。
大学的更衣室没那么讲究,是一个大通间。
池珺宴身体结构到底与众不同,若是有隔间,他还能自如,大通间的时候,和大多为了避开尴尬所以以背示人的男性不同,他一般是面向大家,快速换好。
学长一追过来,他又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图,就不能自如地换衣了。
他用浴巾裹着身上擦,嘴上应付着。
学长有些恼,却又不解:小池,你也是个新时代的年轻人,怎么思想还这么封建?
圈里的人,哪个不是看对眼了就先发生关系,至于最后在不在一起,反正男人跟男人又不会怀孕,咱们又不是女人,在乎那个干嘛?
池珺宴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他俊脸板起来,眼神犀利,竟有几分邵斯衍的样子。
请你让开,我要换衣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学长也不想就这么放过眼前的一块肥肉。他伸出手臂,想要把人咚在柜旁,进一步说服。
手才伸出去,就被人格开,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挡在他面前,薄唇轻吐:滚!
学长的手臂被敲得生疼,他想要发火,却眼尖地发现对方的衣着都很高档,光是那只腕表,他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出来。
他到底是半进入社会了,知道有些时候能刚,有些时候就只能认怂。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地捂着手跑了。
邵斯衍生气地扭头看向身后:你不是挺能打?
身体还没养好的时候,连他的保镖团都拿不下,怎么刚才不出手。
池珺宴还呆着,闻言下意识地拉紧了浴巾,红着脸说:你怎么来了?
A大虽说不禁外人,但也仅限于开放的广场,和食堂。
像是宿舍楼,还有各种专业设施,是只供本校人员进出的。
邵斯衍磨牙:我不能来?
刚才那个王八羔子离池珺宴也就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再不来,俩人都贴上了!还是没穿衣服的!
池珺宴别过脸,轻声说:什么事咱们出去再说,你先让我换一下衣服。
邵斯衍想说: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孩子都给我生了,用得着这个时候害羞?
念在这里到底是他要上学的地方,接下来还要待几年的,也不想太为难他,狠狠瞪了一眼,出去了。
池珺宴换好衣服出来,左右一望,一眼就看到邵斯衍。
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由青涩向成熟的转变时期。他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般立在那里,在晨光里漂亮得不像话。
他往那走了几步,邵斯衍听到脚步声,转过身,在池珺宴的微微凝眉中,将手里拈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塞回烟盒里。
他刚才烦得要死,想抽几口,想着池珺宴不喜欢,就一直没点。
池珺宴的神色果然和缓了些:回去还要抱扬扬,能不抽尽量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