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郁:
冯颖:
冯颖还没有回过神来,站稳了脚跟她才有余力去看自己的手,她刚刚手心一阵疼痛,现在痛感都还在,可是翻开手心,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抬头看向靳然:你
靳然道:对不起阿姨,可能是天气干燥了,刚刚手上起了静电,我的手也被扎了一下。
他神色慌张,态度诚恳。
冯颖原本是想责怪的,这会儿却愣了。
如果真的是静电,那她疼这么一下,就是她自作自受了。
可她刚刚感觉到的疼痛,好像并不是静电刺激的疼痛,而是被烫到似的灼痛。
她知道蒙斯特学校里的学生本质上都是什么人,所以她心里是有点怀疑的。
但她和这位同学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裘郁也不是会把家里的事当闲话说给别人听的人,按理说这人不应该对初次见面的人有敌意,所以冯颖又不确定了。
尤其是靳然本来就长得人畜无害的,现在一脸愧疚的看着她,冯颖很容易就信了他是无意的。
没事没事。冯颖立即换了一副亲切的脸:孩子你没事就好。
靳然:
这就从同学升级为孩子了?
这自来熟可真够快的。
见她又把视线转向裘郁,靳然微笑着打断她道:不知道阿姨这个时候来我们学校,是有什么事吗?
冯颖脸色滞了一瞬,看向裘郁说:我是来接小郁回家的。
靳然道:回家?那正好,我正要和会长一起回去,您要一起吗?
冯颖愣道:你你们住在一起?
那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自从他们找到了裘郁的住处之后,这两年没少让人去为难裘郁的养母。
冯颖一时心虚。
靳然又道:没有,我是想找会长给我补课来着,月假这两天我会住他家。
冯颖松了口气,心中一动,顺势就说:那好啊,家里非常欢迎,要不先上车吧。
她转身就要去开车门,裘郁阴沉着一张脸,转身要走,又被靳然用力稳在了原地。
靳然手心用力,面上却故作惊讶道:会长不是说走两步就到了吗?还需要坐车吗?
裘郁:
他没说过这话。
冯颖怔了怔,勉强道:这里是郊区,要回城还是有点远的。
反正只要人上了车,要去哪儿就是她说了算。
她见裘郁被同学拉着不敢反驳也不抗拒,于是心里更有底了。
只是得意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挂在脸上,靳然忽然皱了皱眉,不对啊,阿姨,上次咱们学校开家长会,您到学校来了吗?可我怎么记得,我上次看到的不长您这样儿啊?
裘郁侧头看他一眼。
靳然忙捏手暗示他:别拆穿我。
蒙斯特学校是没有家长会的,有的只是家访。
可面前的这个女人,显然不知道这一层。
听靳然说起家长会,冯颖脸色一僵:这
嗯?靳然疑惑地眨眨眼。
冯颖不露痕迹地咬紧了后槽牙,忽然低垂了眼睛,整个人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靳然都快惊呆了。
这人是戏精吗?
冯颖可不知道自己的盘算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压着声音道:同学,不瞒你说,上次小郁家长会,来的确实不是我。
靳然好整以暇地看着。
冯颖说:小郁他,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在他小时候,我们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把他寄养在了别人家。
寄养?真亏您编得出来。
靳然的白眼差点翻出天际。
冯颖继续说: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小郁,所以我们也不会强求他认我们,但是现在,他爸爸重病住院,生命垂危,就算他心里有再大的怨,他们也是亲父子,我只是想带他去见他爸最后一面,这不应该吗?
冯颖在看到靳然出现的时候就想得很清楚。
他们家里的事外人不知道,而裘郁从来都不善言辞,他不屑跟别人解释什么,但他最介意把别人牵扯进自己家的事里。
所以只要她在裘郁的朋友面前诉苦,把自己置于一个弱者的位置,对裘郁的朋友晓之以理,不知情的朋友就会帮助她去劝一劝裘郁。
毕竟一个爸爸在临死之前想见儿子一面是人之常情。
有外人干涉,裘郁如果不想被人说他不孝,就一定会妥协。
说到最后冯颖的声音已经宛如啜泣,情绪悔恨交加。
靳然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他依旧语气平平:哦,那你们寄养了他多久?
我
冯颖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痛苦表情。
这个人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说,难道首先不应该唏嘘感叹几句吗?
裘郁则更直接,十七年零三个月。
他是九月的生日,现在已经是十二月。
靳然震惊道:那不是刚出生就被寄养了?
冯颖:
靳然尤嫌提示地不够,继续问:那寄养的这些年,他们有回来找过你吗?
裘郁说:没有。
靳然:那这不就是陌生人吗?
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父母,懂事后也没有见过的父母,那不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吗?
他提醒地这么明显,冯颖当然装不下去了,她看向靳然,你你都知道?
靳然笑道:也不是都知道,就是听说了一点儿。
学校里那么多人呢,小学初中和裘郁同校的也不是没有,如果要刻意打听还是很容易知道的。
冯颖刚刚因为难过憋的有点红的脸顿时就又青又白了:你你们
我们关系很好的,他什么都跟我说,所以您根本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装后悔,因为没用。
还想让他劝裘郁回去,劝回去让他做违心的事吗?
虽然靳然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把人抛弃十几年不闻不问,亲爹病了突然想到来找儿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靳然说:如果您不想您的丈夫病情加剧的话,劝您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您也知道我们不是普通的学校,想偷偷做点儿什么不让人发现,那也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