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他过往每一世的经历,在游乐园里,我奉疏大人之命,已经将他轮回的记忆尽数归还给他。半步站在权疏身后的夹克男突然开口,他命格大凶,生来不祥,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若放任他成长,后果不堪设想
放屁!靳然厉声打断他道:什么命格大凶什么生来不详,你当我没看过狗血小说?怕打不过就直说,找什么义正言辞的借口?
他忽然厉斥,那个人类道士顿时瞪眼。
权疏则是眉角一抽,心说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朱雀这声呵斥,态度简直跟青龙一模一样。
而裘郁只是微挑了眉。
他还从来没见过靳然像现在这样疾言厉色。
其实靳然只是在掩饰内心的动摇。
看到裘郁的梦境之后,他虽然猜测过那可能跟裘郁的过去有关系,但他没想到那会是别人刻意为之。
既然梦里的场景是权疏故意让裘郁看到的,那重点就不在于那几道劈下来的天雷,而在于那些深坑边上的血尸。
那些尸体,很有可能是裘郁一手造成的。
而裘郁梦到的,也不仅仅是天罚,而是他遭天罚的原因。
可前世的因果前世了,就算裘郁真的做了什么,他已经承担了结果,那些尸体,也早已经轮回转世。
靳然只知道,今生的裘郁,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没做错任何一件事。
他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他对裘郁的了解,也相信自己能帮助裘郁。
他不会让同样的悲剧重演。
所以他绝对不会退让。
他手中妖力运转,青龙逆鳞在他手心里散发出柔和的青光。
权疏一眼便看出他在做什么,低声道:你不用试了,秦煜现在不在钤江市。
不在钤江市?
靳然心中一紧:所以你是特意找了他不在的时候,来抓人的?
权疏不置可否。
也不见他做什么,周围突然掀起妖风阵阵,影厅里固定好的座椅,都被风吹得咯吱作响。
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那人类道士眼中抑制不住的兴奋,出言讽刺道:就算秦煜在又怎么样?你以为疏大人是什么人?有权大人在这里,根本轮不到你们这些小妖叫嚣。
和上古疏相比,普通的龙族确实算小妖了。
可疏和青龙,虽然同为神兽,但疏只是有神性的妖兽,而青龙是天地四灵,是东方之神。
靳然轻嗤一声,挑眉看向权疏:你告诉他的?
权疏否认得很干脆:我没这么说。
靳然心想也是。
疏虽然刻板,但他不是自傲的妖。
拍马屁的人类道士一时闹了尴尬。
而靳然他们心平气和的交谈之间,一道风刃划空而来,他手腕一紧,被裘郁拉着往后,一道无形的屏障撑开,碰撞出一串尖锐刺耳的声音。
靳然不由得伸手掏了掏耳朵。
裘郁低声对他道:你站远一点。
靳然很听话道:好。
他闪得干脆,权疏顿感意外,直到真正和裘郁交手,他才发现裘郁的妖力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杂乱无章。
裘郁妖力操控自如,且妖力浑厚,根本不输于疏。
这就是秦煜所说的办法?让你替他压制暴走的妖力?
权疏单手负在身后,眸色略显凝重。
靳然一怔,下意识看向裘郁。
而裘郁也恰巧朝他看过来。
没有预想中的震惊,倒是有几分期待。
靳然老底儿突然被掀,本来他还心虚自己隐瞒裘郁的事,可看人这反应,根本是早就知道了,就等他承认呢!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避开裘郁的视线,怎么了?这个办法不好吗?
权疏道:扬汤止沸罢了。
说着他目光微凛,结界内的风暴骤然加剧,他周身却似燃烧一般升起了刺目的火光,他单手向前,那火光凝聚成利刃,流星似的急速冲向裘郁。
与此同时,裘郁身体周围有冰棱瞬成,一寒一热,强劲的妖力掀起的震颤,让整座影厅晃得如同遭遇地震。
火刃和冰棱交锋,在空中爆出冲天巨雾,视线瞬间被挡,靳然忍不住拧眉。
看现在这架势,两个人都没有用全力,裘郁不用说,他不会退让,也不会过度反击。
可权疏他是意在速战速决的,为什么也打的这么敷衍?
事出反常必有妖,靳然可不信他是有意要放水。
他转头去看之前那个人类道士,却没在原来的位置看到那人。
水雾中间金光微闪,靳然猛的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脚尖用力急速冲进雾中,在金光闪烁的位置伸手一挡,手心里的青龙逆鳞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其中蕴藏的法力瞬间爆开,如果被这东西刺进身体里,只怕要瞬间爆体而亡。
靳然被法力冲撞接连退了几步,背后撞上一个人,被拦腰接住,同时听到一声闷哼,是那个人类道士的。
裘郁脸色骤沉,抬手挥开水雾,去看怀里的人:没事吧?
没事。靳然摇头,抬眼看向另一边被裘郁踹倒在地上的人。
那人手里还拿着他刚刚用过的法器,因为被踹得太狠,差点没能缓过气来。
靳然拿着逆鳞的手用力握紧,目光转向权疏:一角马,活了几万年了,跟一个十几岁的人动手还玩阴的,有点丢份儿吧?
一角马是他们曾经对疏的称呼,靳然从来没这么叫过他。
可现在,他是真的怒了。
他虽然在笑,目光却冷了。
权疏被他质问,却没为自己辩解,只是看着靳然道:你也知道我活了数万年,你才刚醒,你又知道多少?
你可知道他过去每一世,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尸山血海,多少人家破人亡?
靳然刚想开口,又迅速被打断:就算现在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就算他没有对我们流露恶意,那只是因为他羽翼未丰,如果等他完成返祖,就算是你和秦煜,也根本阻止不了他!
飒!
权疏话音刚落,一道冰棱从他脸侧划过,瞬间见了血。
裘郁同样沉了脸,说够了吗?
权疏凝眸不语,可那眼神,却像是在告诉靳然:看,这就是他的本性。
靳然都要被他气笑了。
就好比他想要杀一个人,被那人反击划破了脸,却对外大肆宣扬那人的阴狠,以此让别人憎恨那人。
靳然从裘郁怀里直起身,所以你就为了一个可能根本不会发生的可能性,违心悖道也要杀他?
权疏道:我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靳然扬声打断他道:天道是什么东西?你别忘了,我也是被天道活生生劈死的!
权疏脸上终于有了动容:那是你
是我咎由自取,是因为我杀了人。靳然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恨,我也还在融合,我和他一样羽翼未丰,而我灵魂融合完成之后,我若是要造就一片尸山血海,同样没有人能阻止我,以你的逻辑,你是不是也打算在这里,同样也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