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静的,尘星他们想必都在外面,他也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姬昭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还有些干绷绷的,伸手的时候,他瞄到自己的手臂,他索性伸展手臂,看着月光与灯光交织下的那道伤疤。
尘星说,那夜,那人走前,是亲手帮他抹的药膏。
药膏也的确有用,伤口已经结疤,大夫也说恢复得很好,只要继续抹药膏,不会留疤。
姬昭将手臂收回被子里,看着窗户上高树的影子发呆。
他还是想再试一次,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是亲眼见到,他不信那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竟然是一个人。
那个人真的对他太好了。
万一世上真的有长得很像的人呢?
哪怕像太子,也没关系啊。
他依然抱有幻想。
第77章确定
夜里,姬昭也不记得自己发了多久的呆,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是大亮。
他迷迷糊糊地眼睛也尚未睁开,只觉得嗓子里很干,正要叫人,郎君醒了?,尘星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他这才半睁开眼,「嗯」了声,喝点水吧,是不是嗓子干?,尘星伸手扶他。
姬昭扶着尘星的手半坐起来,靠坐在他身上喝水,喝了半盏温水,姬昭清了清嗓子,问道:他们可有说什么?
尘星知道他是在说谁,闻言不由撇嘴:殷鸣哥哥去问了两句,他们五人倒好,闭口不谈,明明也没堵他们的嘴,倒是忠心得很!
姬昭猜到了,说实话,能被太子派到他身边来,肯定不是那等轻易就能撬开嘴巴的怕死之徒。
他点头,声音沙哑:算了
他也从来没指望从那些人口中问出什么来。
您嗓子怎么这么哑?尘星面露担忧。
心情不大好,这天又干。姬昭倒也实话实话。
尘星心中叹气,又喂他喝了一点水,坐在榻边上陪他说话:郎君,您心里可有主意不曾?我昨夜跟殷鸣哥哥商量过,太子既然派人蛰伏在咱们府里,肯定是有固定的联络时候与方式,他们长久被关着,想必很快就会露馅的,恐怕会引起那边怀疑。
姬昭知道,不过他无所谓,露馅就露馅,他只想当面亲眼看到真相,之后他也就能彻底死心了。
想着事情,姬昭轻声咳嗽,尘星着急:可是着凉了?我去叫白大夫!
不姬昭拉住他的手,姬昭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只不过天气干燥,嗓子难受罢了,不过,白大夫的确是要叫的,你过来
尘星附耳过去,听了片刻,诧异:您要装病?
嗯姬昭暂时没给他们解释太子和徽商哥哥可能是同一个人的事,这样的事,他自己都不忍心亲口说出来。
尘星也没有多问,若是说他生病,他们这些身边侍候的人自然不能乱跑,可乐等人被关起来也就有了很理所当然的缘由,也不会再露馅,尘星猜测是这个原因,点头应下:您放心吧!我这就找白大夫去,一定办得妥当!
白大夫是他府里的大夫,也是从扬州跟过来的,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是白大夫负责他的身体状况,他们一家都住在他的府里,是他自己人,也只听他的。
知道他的用意,白大夫自然非常配合,姬昭打算装作得风寒。
风寒虽不是什么大病,有些却能传人,正值换季之时,他家里自然就不许人出入。
消息还没传出去,他倒先「收」到徽商的来信,是殷鸣从那熟悉邮子手里取来的,没有信,只有一个包裹,姬昭面无表情地打开包裹里的匣子,里面放了三包的糖,平常最叫他喜欢的东西,此时却叫他的脸更黑。
虽说他还抱有幻想,但大约什么样,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求个心死罢了。
姬昭面上再起嫌恶,说道:扔
说到一半,又皱起眉头,到底只是撇开脑袋:收起来吧,再别叫我看见。
是!
姬昭就这么「病」了,亲朋好友们都上门来探望,因为能传人,大家也就是将礼物送到门口,除非特别亲近的,例如舅母、橼哥,或是姬重锦等人会被带进前院喝点茶,再恭敬送走,福宸公主也来探望姬昭。
福宸公主与这辈子的姬昭相交越深,倒越发觉得姬昭合自己的胃口,她常常后悔,上辈子不该那么任性与骄纵,否则想必早已是另一种情况。
她也是真的担心姬昭,再者她与姬昭是名义上的夫妻,她便想进后院探望,姬昭起初不答应。
福宸公主坚持:我不进驸马卧室,临窗问他几句话便是。
姬昭只好叫人请她进来,也的确是隔着窗户问了几句话,福宸公主松口气:听驸马说话,我便放心了。
姬昭心中再复杂,也知道公主对自己还是挺好的,也挺感动,便道:公主既放心,便快回去吧。
福宸公主想了想,说道:我每隔三日来一次,驸马觉得如何?不等姬昭说话,她又道,可不许再拒绝我。
姬昭没有拒绝,再者他本就在借着装病等人出场,公主来得有规律倒也好,省得他再想理由。
福宸公主三日来一次,只是姬昭借口病能传人,不让公主再进自己的院子,福宸公主也答应了。
大约半个月过去,姬昭的病也不见好,宫里的太子殿下很急。
他自是早就知道姬昭生病,无奈姬昭这次的病能传人,他府里早已不许人进出,听说近身的人全都隔离居住,不与外人接触,就怕传染到更多的人,他也得不到杜博的信。
他完全没有怀疑,只是很着急,原本想着最晚七八天也能好?谁料眼看半个月就快过去,天都开始凉了,那边府里也没见松动,福宸也依旧每隔三日去一趟。
他把福宸叫进宫来问过,知道福宸也没有进过屋子,心里更担忧。尤其姬昭一封信没给他写过,说明病得不轻!
太子殿下思来想去,主动给姬昭写信。
姬昭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装个可怜,主动「引诱」对方来自己府里,好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可这个时候的他,怎么能再写得出那些信?他一想到自己从前写的那些信,什么「想念你」,什么「最好的朋友」,什么「你最最最重要」,就恨不得用头撞墙,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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