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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他揣了朕的崽(重生)——噤若寒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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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宣

云幼清意图挽留的手刚伸出去便又缩了回来。

罢了,小皇帝一直都是这个脾气,若是两人的关系又因此成了之前的样子,也算是将事情拨回正轨了。

此前种种,有太多的意料之外,本就非他所愿。只是小皇帝一片赤忱,叫他无法拒绝罢了。

纪宣灵那头还在生着气,气云幼清死性不改,也气自己一时冲动,险些重蹈覆辙。气到最后,都快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

待沉下心来,又是经不住的后悔。

重来一回,固然能让他「未卜先知」,提前知晓许多事,可唯有皇叔的心思,纪宣灵始终捉摸不透。

原本求着皇叔回含章殿住是想同他离得近些,方便亲近,不曾想,最后还是各怀着心思辗转反侧。

说不准,辗转反侧的,也只有他一人罢了。

纪宣灵可怜兮兮地想。

这一觉纪宣灵睡得不安稳,昏昏沉沉的梦到了上一世的事。

北风凛冽,携着鹅毛大雪在夜色中翩翩起舞。纪宣灵不顾阻拦在宫巷里纵马急行,仓惶往一个地方赶去。

陛下!陛下

身后是许多人急切的呼声,纪宣灵充耳不闻,随他们的声音湮没在身后的黑暗里。

雪天路滑,马也跑得小心翼翼。纪宣灵嫌马太慢,嫌风太大,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跟他作对。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再不快点,他要见的那个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上好的汗血宝马在隆庆宫门前打了个踉跄,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纪宣灵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又狼狈地爬起来向里冲去。

隆庆宫早已落锁多年,里面早已没什么人在了。

铺天盖地的雪将一切都染成了白色,入目的那抹鲜红便显得格外刺眼。

滚烫的鲜血还在汩汩地流着,热化了周遭的雪。

纪宣灵一阵心悸,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时间难以呼吸。他有心上前看一眼,双脚却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看着洒扫的小黄门替地上没了生气的尸体披上一件单薄的衣服。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

云幼清于梦中惊醒,冷汗直下。

有意思的是,他竟梦到了自己死去那天的情景。

梦中的云幼清率军血洗都城,直逼皇宫,兵败后于已经落灰的隆庆宫自戕而亡。只是,梦里的纪宣灵不曾费尽心思的同他求和,他也不曾因一场阴差阳错的意外被搅乱了心绪,就这样默许了小兔崽子的胡搅蛮缠。

一切都和他原先预想的一样,除了纪宣灵目睹他尸体之后的事情。

虽然身在自己的梦中,云幼清却如一抹游魂般,只能在一旁看着。看双目通红的纪宣灵将他的尸体抱回了长宁宫,整整三天没让任何人进来。

第三天的时候,乐正淳来劝他,说了句「请陛下让王爷早日入土为安」,差点被纪宣灵提剑刺死。

滚!都给朕滚!

纪宣灵染了一身的血,披头散发,赤红着双眼,像刚从地狱爬上来一样。

云幼清看着这样的纪宣灵,胸口一下被什么给堵住了,不免又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决心。他有心上前安慰对方的,可即便梦里的纪宣灵看不到他,云幼清依然没有去给他一个拥抱的勇气。

哪怕是偷偷的。

更深露重,云幼清从床上坐起来,一时没了睡意。

床头还挂着那天他从长宁宫不小心带回来的纪宣灵的外袍,云幼清愣愣的看了半晌,抚摸着袖口金线绣出的纹路,心底蓦地生出一丝悲凉。

若是他死了阿宣他

皇叔

纪宣灵忽然从外面钻了进来,披散着头发,衣服也没换,低垂着头声音喑哑,同样一副夜半惊醒的模样。

云幼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怕他拿回衣服似的,迅速将那件玄色的外袍塞进了身后的被褥里头。然后强装镇定,问道:何事?

纪宣灵还没从记忆里回过神来,走近了云幼清才发觉他双目微红,眼里还带着些卑微的讨好。只听他可怜兮兮道:我能跟你睡吗?

他见云幼清不说话,便只当他同意了,三两步上前把人拥入怀中。云幼清经过最初的惊吓之后,竟也没推开他,反而安抚似的在他微微颤动的背上拍了拍。

阿宣云幼清问道,若是有一天我死了

纪宣灵一下将他又抱紧了些。

你会如何?

这个拥抱持续了一会儿,良久才松开。纪宣灵替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倏地笑了起来。

他道:待江山如昨,海晏河清,我代你去看这巍巍山河。

死多简单,唯有活着,才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记着那一天的痛苦。你说是吗?皇叔

云幼清无言以对。

结果一走神的功夫,纪宣灵便爬上了他的床,接着耍赖似的躺下来飞速盖上被子,眼睛一闭,只当自己已经睡着了。

云幼清对他无赖的行为感到一阵无奈,却又记挂着自己方才藏进被褥里的衣服,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云幼清躺下的纪宣灵睁开了一只眼,皇叔?

他刚想伸手去扯皇叔的袖子,然而被褥底下的手刚一动作就被喝止了。

不准动!

云幼清脸上竟隐隐有些心虚,这让纪宣灵不由得更好奇了。

顺着他的目光,纪宣灵看到了自己僵停的手在被褥下拱起的小山包。

只犹豫了一瞬,纪宣灵便当机立断在身侧摸了几下,最终摸到了一件衣服?

而且这件衣服,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能在衣服上用金线绣龙纹的,天下间只有一人。这个人是谁,自然不作他想。

皇叔竟将他的衣服放在床褥里

纪宣灵欣喜若狂,心里开始飘飘然。不过抬眸看了看皇叔的脸色后,他决定这时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于是他又将衣服塞了回去,翻了个身转过脸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云幼清:

小兔崽子真是越来越会气人了。

翌日一早,在长宁宫遍寻不到人的陈岁带着人风风火火赶来了含章殿,正巧在门口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云幼清。

王爷,不知陛下

云幼清脚步一顿,面色僵硬道:在里面

说完这话,他便匆匆离开了。

留下来只能是徒增尴尬,除了纪宣灵那个没脸没皮的,谁都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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